是你的欣!
*近日《SEKAIine》制作中。
*约稿相关请看置顶链接。

【明日方舟/塞赫】突兀休战

*是约稿!非常感谢!!

*原作背景塞赫,一个关于醉酒的故事,因而每个角色都有微妙的OOC。分类暂定为“浪漫悲喜剧”

*为了证明自己写过原作背景严肃向塞赫,给以前的文打个广告:1.7w字短篇《在血与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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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到如今,赫默已经记不得自己和塞雷娅之间到底又爆发了什么矛盾。她们之间的争论发生得太过频繁,以至于所有的信息都在她的脑内堆叠在一起,如同一整个礼拜的晚餐食谱。她从里面抽出一个主题——伊芙利特和莱茵生命,横亘在她们之间的永恒的议题——又抽出另一个——这一次是关于赫默是否该多披一件外套。它们都如同真正的晚餐食谱一般消散了,唯一还留在她脑海中的就是她们之间的争吵,时间是深秋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地点是赫默自己的实验室。塞雷娅隐忍地向她低吼,而她将声音越提越高,直到瓦伊凡终于忍无可忍,直起身大步走出了房间。

  她的步子踏得比平时更响一些。走到门口的时候,塞雷娅抬起了手,像是要把门在背后摔上,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做。赫默的回忆在门外空荡荡的过道处定格了。

  争执本身对赫默而言已经成为了模糊的印象。但她不想为此特别地做些什么。无论是道歉还是进一步的说理对于塞雷娅而言都是不必要的;她们已经度过了尚需互相了解的状态,现在只剩下最后的也是最艰难的一个步骤:缓慢消化自己和对方的不同之处。她也不用担心这会影响她的工作。塞雷娅的优点之一就是公私分明,她们的合作依旧能够非常高效,就像曾经在莱茵生命时那样。

  赫默要做的只是等待。塞雷娅是一个成熟而强大的女性,在照顾自己这件事上不会出错。

  她重新拿起了面前的特制试管,向里面缓慢地倒入药剂。初春傍晚的阳光透过舰体上的密封窗洒入室内,在展示柜和地面上投下一片并不温暖的亮面。赫默的实验室总是安静的。没有研究室机械运转的噪音,也没有训练室内的喘息、号令和喊叫,而其中的人情味又平衡在二者之间。她的通讯器躺在桌面的不远处,和其他所有设备一同保持沉默。

  依旧没有来讯。赫默意识到,这已经是塞雷娅从她面前消失的第五天。她将一批试管封装起来,放置到玻璃架上。在插到第二排第四孔的时候,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拿错了试管架。

  当塞雷娅还未成为罗德岛的一员时,那漫长的失联似乎也没有影响到赫默。她似乎只是一串字母,一个名字,一张曾出现在优秀员工展板上的档案照,一段毫不掺插任何感情色彩的事件描述。然而自从塞雷娅开始频繁地在她的面前出现,自从她们之间的距离缩小在了陆上舰的范围之内,五天的时间似乎突然变得难以忍受了起来。赫默不知道这是因为她突然开始需要警惕塞雷娅的行动,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将正确的试管架拿到手边时,她再次看了一眼桌上无声的通讯装置。那两个特殊的号码依旧保存在她的通讯器里。一个是塞雷娅曾在莱茵生命任职时的私人联系方式,如今仅存纪念意义;另一个则是对方作为罗德岛干员的紧急联络渠道。仅仅是想象使用这个方式就让赫默感到自己像是个无理取闹的小孩。退一步说,无法与塞雷娅取得联系本就不是一件值得担忧的事。她们不是恋人,不算朋友,关系比普通同事还要差上一些。罗德岛的干员现如今已经到达了一个可观的数量,因此她们一起出任务的概率也降低了很多。

  等待。除了等待,赫默还能做些什么呢?她把试管架放进贮藏柜里。

  这一无声的工作一直持续到了她的晚饭——或者说早餐——时间。今天医疗部值班的干员并不是她,因此赫默得以不被打扰地度过整个装配过程。当她终于不得不打开顶灯以保持室内明亮的时候,赫默站起身,披上外套,缓慢地走向食堂。在路上,她遇见了不少看上去疲惫无比的、以及负伤了的干员们。他们向她无精打采地问好,有的打着哈欠,紧按伤处,也有的不断伸展着关节部位。

  这算是罗德岛的一个常态,只是今天人数尤其之多。赫默猜想或许是哪个大型任务又宣告了结束。她向伤员们分发了随身携带的备用药剂,为此收到一些感谢。

  食堂里的人比她想象中更多。不同于大众的作息和矿石病影响让赫默一直得以享受清净的就餐环境,然而涌入的干员们几乎占据了一半的空间。当她端着托盘走过餐桌之间的过道时,差点被一个摇摇晃晃的佩洛绊倒。她踉跄了一下,食物危险地向地面一侧倾斜;一只手在她完全摔倒且失去早餐之前扶住了她。

  “谢谢。”她喃喃地说,转过头去,对上一张笑脸。

  “赫默!我觉得我好像有一百年没见到你了!”梅尔欢快地说。

  她看上去似乎也刚从战场归来,背后那蜘蛛一般的机械臂仍旧张牙舞爪地伸展着,在身周造成一阵混乱。邻桌的一个菲林在探头扎进汤汁的时候发出了大叫;梅尔吓了一跳,稀里糊涂地道着歉,将凶器收回背后。她似乎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巨大的横向体积。

  赫默暗自庆幸这件事没有发生在自己的实验室里。她向梅尔露出一个笑容,将托盘放在附近的空位上。“确切地说是六天。但还是很高兴看到你,梅尔。”

  “出外勤很有趣,但也很累。我需要内心的安宁。你要吃晚饭?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她垮着脸飞快地说,朝着与取餐处和柜台相反的方向艰难地挤过去。

  “你不吃晚饭吗?”赫默向她喊道。

  “我觉得我还是过会儿吃吧。”梅尔的五官扭曲了起来,“最好不要在这里吐得到处都是。我想先去楼下喝点酒。待会见!”她向赫默挥了挥手,消失在电梯间的方向。

  怎样的任务会让人没有吃饭的心情?赫默想。她拿起叉子,搅了搅盘子里的不知道材料为何的加工肉块,插起一块放进嘴里。

  或许她可以向梅尔问问塞雷娅的去向,即使赫默事实上并没有理由、也不需要知道塞雷娅的行踪,甚至没法说服自己这只是一种监视。无论如何,那位活泼的阿纳缇依旧是莱茵生命研究室的成员,和前防卫部主任在罗德岛内也有交集。她们之间的氛围可能比赫默与塞雷娅之间的轻松很多。

  除了增多的噪音之外,赫默的早餐没有受到任何干扰。她如往常一般吃得不多,速度也称不上迅速。当她结束用餐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夜晚。对于赫默而言,这是她一天中真正工作的开始。有那么一瞬间,她期待着日常生活能让她将塞雷娅扔到脑后。

  直到她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从电梯口的方向再次出现为止。

  我不能放弃这个机会,赫默想。

  “梅尔,我想问——”她开口。

  “赫默!谢天谢地,你还没走!”梅尔大呼小叫地说。

  赫默脑中接下去的话消失了。

  “怎么了?”

  “我不知道。我可能不应该叫你,但你是我在这一情况下想得到的唯一能帮上忙的人。”她露出一副难以启齿的表情,“呃……你能来一趟酒吧吗?”

  她心中突然产生了不好的预感。“为什么?”

  梅尔的面色变得痛苦起来。赫默此时才注意到,她的脸上有一大块擦伤。

  “塞雷娅喝醉了。”她回答。

 

 

  “在我的印象里,塞雷娅是一个酒量不错的人。”赫默冷静地开口。

  “酒量再好的人也会喝醉,只要喝的够多。”梅尔说,“赫默,我知道你可能不想见到她,但是我真的找不到别人能处理这件事……”

  她们站在电梯间里,赫默盯着面前的门缝,梅尔对着光亮的墙面用赫默的外伤特效药涂抹伤口,偶尔发出呲牙咧嘴的嘶嘶声。一个萨卡兹正瘫坐在电梯的角落里,嘟囔着赫默听不清、很可能也听不懂的内容。

  “她不愿意回宿舍?”赫默问。

  “她就像一颗长在椅子上的源石。”

  “你们可以叫一些大个子把她搬回去。”

  “这就是现在酒吧内伤员增加的主要原因。”梅尔叹了口气,把空了的瓶子塞回口袋,“没人能把她撂倒,即使她已经是个醉鬼。所以我们决定改变思路,从强攻转为智取。我觉得……你可能不需要武力也能做到这件事。”

  赫默看着门缝和轿厢底部连接的位置。

  “你……高看我了。”她说,“我和塞雷娅可以在任何情况下吵起来。”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梅尔哀嚎一声,换上恳求的语气,“只是试试看好吗,赫默?毕竟这些伤员最终还是会被送到你们医疗部去。”

  这倒是真的说服了我,赫默想。

  电梯门伴随着一声轻响打开了。昏暗的环境、酒气、橘黄的灯光扑面而来,让赫默感到自己踏入了另一个世界。不管来多少次,这个酒吧都让她很不适应;她甚至不知道为什么罗德岛上会有这么一个区域。赫默能够理解干员们在一天的工作之后可能需要放松的心情,但绝大多数时候在这个区域内的活动都已经超出了放松的范畴,到达暴乱的程度。

  它的场地并不大,只有一个吧台、三张高凳和四套桌椅,挤在逼仄的小房间里。而现在,那些为数不多的行走空间也被横七竖八的、呻吟着的人体填满了。负伤者,醉鬼,以及负伤了的醉鬼。赫默小心地向前移动,避开乱滚的酒瓶,逐渐接近那团正坐在吧台凳上的庞然大物。她从乱糟糟的银发和那件标志性的外套上认出了塞雷娅。

  莱茵生命前防卫部主任的身边几乎形成了一片真空地带。她趴在吧台上,面部被头发完全挡住了,尾巴毫无生气地耷拉在地上,手边放着一个全空了的酒瓶;赫默仔细看了一眼,发现那是来源于乌萨斯的牌子。菲林酒保缩在吧台的一角,用恐惧的眼神望着半瘫着的瓦伊凡。

  赫默转过头,看到方才还在自己身边的梅尔已经躲到了离塞雷娅最远的角落。她向赫默热情地挥着手,比划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这让赫默终于回想起来她最初想要问的问题。但塞雷娅已经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所以她不再那么着急。等待已经结束了。她走到瓦伊凡身边,俯视着对方的侧脸。由于她们之间既存的身高差,这对赫默而言其实是一件新奇的事。

  “醒一醒。”她说,“你正在给别人添麻烦。”

  在说出这句话之后,她听到身后传来了有人倒抽气的声音。

  塞雷娅略微转了转脑袋,看向她。看上去她并没有失去意识,但动作比平常要迟缓很多。

  “啊……奥利维亚。”她半睁着眼睛注视着她,“赫默。”她把这个名字分成两半;赫默不知道塞雷娅是在用连名带姓的称呼表达讽刺,还是在酒精的影响下不小心漏出了往年的习惯,从而试图加以掩饰,“我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你……你是来继续指责我的吗?”

  她和我一样还记得那次争执,赫默想。她不知道该感到烦躁还是安心。

  “我确实是在指责你,因为你把酒吧变成了人间地狱。”她说。

  瓦伊凡发出了表意不明的哼声。她抬起手,用力地按着太阳穴,试图坐起身子来。

  “但我不是来继续指责你的。”赫默继续道,“至少现在如此。你根本不清醒,我只想让你回房间睡一觉。”

  “我只是有点头痛。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比如把所有周围的人都痛揍一番?”

  塞雷娅半支起身,摆了摆手。赫默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烈酒瓶子在她粗暴的动作下横飞出去,砸到了某个干员的脑袋。“他们干涉了我的个人生活选择。我必须让他们明白这是一件很无礼的事。罗德岛显然需要……需要对干员进行进一步的管束。”

  “那么很抱歉,我也要干涉你的个人生活选择。你不能再喝下去了。”

  瓦伊凡终于完全直起了身,虽然远没有她平日里那样坐姿端正,威严也大减了一番。她用那双橙色的眼睛直视着赫默;在那一瞬间,赫默觉得自己也将要成为满地横尸中的一份子。梅尔紧张的呼声从背后传了过来。

  三秒钟之后,塞雷娅用力甩了一下尾巴,尖端和吧台相撞发出一声脆响。

  “不。”她说。

  这……实在是她没有意料到的局面,赫默想。

  在梅尔、酒保和酒吧内其他幸存者盛大的欢呼声中,赫默终于意识到自己正在面对的不是成熟冷静的前莱茵生命部门领导,而是一个比伊芙利特好不了多少的大龄儿童。菲林酒保探身过来,向她露出了如同见到救命恩人般的神情,并称呼她为“唯一一个能够与塞雷娅交谈到这一地步的勇士”。梅尔在远处疯狂地吹着口哨;如果不是空间狭小,她可能会当场制造一场爆炸来庆祝。在赫默能够回答任何话之前,塞雷娅猛地拍了一下吧台。

  酒吧内重回寂静。

  瓦伊凡伸出手去,用保守的力度把酒保推到一边。“我还记得你。”她说,“你是无礼的干员其中之一。不要管我。”

  赫默努力地在脑中搜索自己的育儿经验。“好吧。塞雷娅,跟我回去吧。”她放轻了声音,不断告诉自己面前的瓦伊凡是长高了的伊芙利特。

  塞雷娅回过头来,眯起眼睛注视着她。“你为什么把我当成不讲理的那一个?”她质问。

  “呃?”

  “我现在并没有在喝。我已经打算结束了,只是想在这里坐一会。”塞雷娅说,“我也是顾客之一,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吗?”

  “我看出来你比我想象中更理智了……”赫默叹了口气,“但是在这里斗殴是不对的。你打扰了别的顾客。”

  “我没有斗殴,只是在维护自己应得的权利。而且我付了钱。”

  这比赫默想象中的更加棘手。她要应对的不仅是一个顽童,而且是一个固执己见、在个人认知中不动如山的顽童。对应伊芙利特的方法在这里只会让事态进一步恶化。我需要一个能够打开局面的契机,一个能够粉碎塞雷娅的铁壁的方法,赫默理智地想。

  而这最终引向了一个最不理智的结果。

  赫默深吸了一口气,向塞雷娅又逼近了一步。她们之间的距离已经到了吐息几乎能够交融的程度。瓦伊凡银色的睫毛在她面前清晰可见;有些呛人的酒精味飘进了赫默的鼻腔,让她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塞雷娅对社交距离被打破一事毫无反应,也没有展现出任何暴力倾向,只用坚定的眼神注视着她。

  “你打败我了。”赫默开口说。

  “嗯哼。”塞雷娅的嘴张开了,露出一点牙齿。她橙黄的眼睛眨了一下。或许距离有些太近了,赫默突然发现,“那就走开。”

  “我认输了。”她提高了声音,“我承认,我才是不讲理的那一个,塞雷娅。你一定要让我说实话吗?”

  瓦伊凡的神色变化了。她用一片空白的表情看着她。

  “我们已经有五天没见了!”赫默大声说,努力让自己的大脑也变得一片空白,“塞雷娅,我想你了。现在我只想和你两个人待在一起。”

  她们沉默地对视了一会。赫默觉得这是她生命中最痛苦也最尴尬的十秒钟。

  “你……只想和我待在一起。”塞雷娅缓慢地重复了一遍。

  “是的。我几乎忘了我们之前都在吵些什么,那根本不重要!现在你就在我面前,这才是最重要的。”赫默抓住了她的手,把塞雷娅的手臂从吧台上拽下来,“跟我走吧。带我走吧。我需要你。”

  瓦伊凡僵在原地,不知道是出于惊吓还是怀疑。赫默后知后觉地注意到此时她抱着塞雷娅的前臂,整个上身由于伪装出来的情绪激动而前倾的样子,看上去几乎像是依偎在塞雷娅的怀中。在脸颊开始发烫的同时,她犹豫着,思考是否该使用最后的杀手锏——对塞雷娅说“求求你”。

  “我……”塞雷娅说,“好吧。呃,好的。”

  在赫默呆愣的表情里,她顺从地离开了吧台凳,重新站在地面上。这整个过程中,她不可避免地摇晃了几次,好在被赫默堪堪扶住了。“如果你非得这么说的话。”瓦伊凡说,看上去不是很笃定,“我很……抱歉?这五天里我在出勤,无法和罗德岛取得联系。而且我们之前还在吵架。”

  这个方法的有效性让赫默感到了巨大的震惊。她本打算在失败之后用毫无人性的手段威胁在场的所有人将秘密带到肚子里,然后再用翅膀把塞雷娅拍晕,在第二天早上告诉她一切都是她的酒后幻觉,然而它成功得轻而易举。更令赫默难以置信的是,她意识到自己的发言里有相当一部分是真心话。

  赫默回过头去。在不远处,梅尔正用见了鬼般的表情看着她。

  “别傻乎乎地站着了。”赫默开口,“过来吧,我们一起把她……带回房间。”

  在高扬的鼓掌和欢呼声中,酒吧终于重回嘈杂。还有行动能力的干员和服务生们纷纷投入打扫战场的活动中,奔去医疗部的值班室寻求支援,或是将歪七扭八的顾客扶到墙边和椅子上。赫默牵着塞雷娅站在原地,接受众人对待战争英雄的礼遇,感到世间的一切都无比荒唐。她固执地注视着梅尔小跑过来的身影,有意识地避开塞雷娅和酒吧其他众人的视线。

  “你是一个奇迹,赫默。”梅尔说,“我感到很对不起你,让你做出如此牺牲。”

  “我很好,所以别再提这件事了。”赫默回道。

  她拉着瓦伊凡向着电梯门走去,尽力防止对方倒到地上。在梅尔和她的机械臂的帮助下,这件事情变得简单了一些,即使看上去可能像是在押解犯人。赫默不愿想象现在周围的人正在用什么眼神看待她们。就在几分钟之前,她刚刚做了和奥利维亚·赫默的形象最不符合的事。

  “我还没有忘记,梅尔,”塞雷娅低头看着面前的阿纳缇,皱着眉头,“刚刚你也干扰了我的个人权益。到了罗德岛之后你显然变得顽劣很多……也不对。你在莱茵生命的时候就已经很顽劣了。但不管怎样,你来得正好……”她顿了顿,捏了一下赫默的手,“我们参加了同一个任务。她可以证明我在这几天的行动。”

  “好的好的,”赫默不受控制地意识到塞雷娅的手心温度很高,“我会搞清楚的。”

  至少在出糗的并不只有我一个人,她想,拽着身边的瓦伊凡走进了电梯轿厢。

 

 

  到达塞雷娅寝室所花的时间比赫默预想中更短。塞雷娅毋庸置疑受到了酒精的影响,但在赫默角度诡异的安抚之下,她显得和平常并无二致,只是步伐有些不稳。梅尔在一旁协助着塞雷娅不要摔倒——她们需要合力才能使体脂率较低的高个瓦伊凡保持平衡——并一路将她送到了宿舍门口。幸运的是,塞雷娅没有找错房门,也顺利地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了干员认证卡。

  她们努力地将塞雷娅安置在了她的床上。一坐下之后,塞雷娅就用严厉的、独属于屋主的目光审视着梅尔。此时此刻,赫默终于回想起来,自己刚才宣称想要和塞雷娅两个人独处。她和正趁机在屋内四处观望的梅尔对视了一眼,后者睁大眼睛,点点头,慢慢退到了门外。赫默跟了上去,站在走廊和房间的交界处。

  “你确定你能应付得了她吗?”梅尔压低了声音问。

  “没事的,梅尔。”赫默说,“你也看到了,塞雷娅并没有完全失去理智。”

  “我同样看到了她之前完全失去理智的时候。但如果你坚持的话,我不想留在那儿给她做靶子。”她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脸颊,“如果你需要我的话,用通讯器拨舰内紧急呼叫。”

  “我会的。”她点点头。

  梅尔向她摆了摆手,很快消失在了走廊尽头。赫默呼出一口气,关上了门。

  门板合拢的瞬间,外界的所有杂音都在她的世界里消失了。赫默转过身,看向床上的塞雷娅,发现她已经倒了下去,半张脸埋在枕头里。和平日里的强势、和半小时前的理直气壮都不同,她看上去格外平和,几乎能称得上无害。赫默不知道这是否也是醉后的影响之一。

  塞雷娅的房间和她本人一样一丝不苟,装饰稀少,每一件日常必需品都放在恰到好处的位置;只有在被子上伸展着的屋主是唯一不协调的部分。不同于酒吧内的低温和清新的空气让赫默终于缓慢地平静下来,并意识到了自己先前的失态。显然,之前空气中的酒精含量对她也有所影响。有一部分的她希望塞雷娅能够就这样沉睡下去,把今晚的经历全部当作一场梦。赫默走到房间角落打开冰箱,向里面瞥了一眼。冷藏室里几乎空空如也,只有一些润喉糖,医疗用品和一小罐蜂蜜。

  她将蜂蜜取了出来,合上冰箱门,又在热水壶里烧上水,从小型厨房里找来杯勺。房间里非常寂静,除了她自己的动静之外就毫无声响;赫默几乎觉得自己能听得到塞雷娅的呼吸声。

  她在回程路上最终了解了这个任务的全貌。罗德岛的一批干员被派遣到了一个停靠点附近的地方小镇,调停其中感染者和原住民之间的争端。意料之中地,他们的行动从情况调查最终进化到武装压制,并且由于三方势力以及憎恶情感的相互作用,最终结果非常惨烈。让梅尔没能吃得下晚饭的是一个被切成了碎块的感染者,血肉和源石混合在一起,几乎看不出原形。据她说,塞雷娅亲手埋葬了他,或者她。

  或许她在喝酒前也没有进食,赫默想。她再次打开了约等于毫无内容物的冰箱。

  “你不是来和我两个人待在一起的吗?”

  她猛地转过头去。床上的瓦伊凡没有起身,甚至没有睁眼。但赫默可以确定她听到了塞雷娅的话。

  “水壶有自动断电功能。”塞雷娅又说,声音从她遮挡了侧脸的头发底下传出来,“不用忙那些了,我感觉还不错。过来吧,如果你愿意的话。”

  赫默敏锐地感觉到了不对。“你——”

  “我醒了。”塞雷娅顿了顿,“可能没有那么清醒,因为我还是觉得头脑发晕,但没有大碍。”

  在那一瞬间,她心中的紧张感拔到了最高峰,脑内有某种警报在不断尖叫。面对一个无理取闹的塞雷娅和一个理性的塞雷娅对赫默而言完全是不一样的感受,更不要提这个理性的塞雷娅对她的临时求爱记忆犹新。但同样地,她也不想在塞雷娅清醒后便逃之夭夭,把一个醉鬼留在冰冷的单人宿舍里。赫默犹豫着走了过去,坐在塞雷娅身边,将床垫压下去一小块。

  瓦伊凡略微侧过脸来,看着她的动作。

  “其实在之前,我猜我也没有你想的那么醉。”她迟疑地说,“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有一种冲动在让我做一些平时不会做的事,并且扭曲我的认知。”

  “我很高兴知道你把我的窘态全都看在了眼里。”赫默扭过头,盯着自己的手指。

  “你不用太在意什么。就这件事而言,我应该感谢你。”塞雷娅说,“而且如果你要说的话,我展现了远多于你的窘态。”

  “而我在整个酒吧面前证明自己对你害了相思病。”她干巴巴地说。

  塞雷娅似乎被噎了一下,也有可能只是在考虑措辞。在这段沉默里,赫默选择不和她对视。

  “我……知道那只是情急之下的计策。”瓦伊凡最后说,“我不会放在心上的。如果你需要的话,日后我可以帮你澄清。”

  赫默摇了摇头,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一方面,她意识到把事情闹大只会让真相远离人心,所有人都会觉得她们是在欲盖弥彰;另一方面,她又觉得为了这件事紧张无比纯粹是傻瓜行为。或许还有些别的什么,但赫默决定不去思考。

  她们在安静的室内互相陪伴了一会儿。陪伴,或者对峙,或者僵持——两个人一言不发地待在一起可以有很多种解读方式,赫默想。塞雷娅的呼吸声仿佛近在咫尺;电热水壶里的水早已烧开,正化作蒸汽和白雾从瓶口上升。为了打破这不太让人放松的沉默,赫默站起身来,走到桌边,调出一杯温水,将一勺蜂蜜搅拌进去。她看着那小小的漩涡,仿佛在注视自己同样被搅成一团的混乱的思绪。

  两分钟后,她端着蜂蜜水回到了塞雷娅身边,将它放在床头柜上。

  塞雷娅稍微抬起头,看了它一眼。“谢谢。”她说,费劲地直起身子。

  “我们之前为什么在吵架?”赫默突然问。

  瓦伊凡在她的注视下停下动作,皱起了眉。酒精似乎影响了她的思考速度,无论是为了结果还是表达方式。

  “你要听我说实话吗?”塞雷娅说,“我忘了。真的。”

  她的表情很真挚,因此赫默意识到她并不是在敷衍自己。她突然感到了一阵奇异的释然。即使这证明了她的犹豫和斟酌全都毫无意义,赫默也觉得心情骤然轻松起来。

  “真巧,我也忘了。”她说。

  塞雷娅用手肘撑了一下身子,靠在床头。她将蜂蜜水端到嘴边,抿了一口。

  “这意味着我们没有理由继续冷战了。非常好。”

  “我们冷战过吗?”赫默说,“在大吵一架之后,你就进入了无法联络的环境,直到现在回到罗德岛为止。这更像是外力所致的失联。”

  “你确实和梅尔确认了任务情况。”

  “我还知道你今天没有吃晚饭。”

  “之前我有过进食,所以问题不大。偶尔的饮食混乱是无法避免的。”

  赫默虚弱地笑了笑。

  “你说的就好像我在关心你一样。”她轻声说。

  塞雷娅沉默地喝了一口蜂蜜水。

  “这么说,我们没有冷战,但也没有完全和好。”她说。

  “我们没法恢复到先前的状态了,塞雷娅。”赫默说,“或许我不该在你酒醉的夜晚和你说这个。”

  “我猜也是。”塞雷娅点了点头,“然而也没什么不好。”

  虽然她们在进行的是并不愉快的对话,但赫默却觉得心情不太坏。那种剑拔弩张的气势并没有出现;她们讨论着两人之间的关系,仿佛那只是一件小事。赫默想,在今天夜晚,塞雷娅看上去格外有人情味。她看着瓦伊凡平静地将空杯子重新搁在床头柜上,倒回枕头里,注视着天花板的方向。

  “我不需要和你回到先前的状态,赫默。”她说,“让一切都顺其自然吧。至少我知道你没有讨厌我到不愿和我交谈的程度。”

  “甚至愿意向你当众示爱。”赫默选择用玩笑回应这个话题。塞雷娅发出了一个对她而言称得上是轻笑的嗤声;她已经发现了这一点,但没有指出。

  “所以你愿意和我两个人共处吗?即使在我酒醒之后?”她问。

  赫默想了想,伸出手去盖住了塞雷娅的眼睛。

  “仅限今晚。”她最后说。

 


-END-


在补孤岛风云剧情的时候被深刻地震惊了。塞雷娅此人,居然是一个强到足以机械降神的角色……是真的拳皇。

感谢你的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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