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in_oel

*CP：海城

*hurt/comfort（比重约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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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喊“濑人”的时候，那声音和其他所有人都不一样，虽说这世上本就没几个人敢于直呼他的名字——也正因为如此，他能够回忆并分辨出那些屈指可数的情况。他的下属用它来与前任董事长划清界限，敬语谦卑而单调。刚三郎热衷于轻蔑严厉的口吻。埃及女人的音调总是平静到神秘，而且事实证明她喊的并不是“濑人”而是“赛特”，同样的音节，一个代表现世的海马集团董事长，一个只是三千年前的死人。

但是城之内是不同的。语气粗鲁，嗓音边缘带着毛糙的棱角，结束时是沙哑的尾音。比“海马”要更温和些：城之内无数次那样叫住他的时候，喉咙里总藏着低吼般的震动，像是一只尚未褪去野性的家养动物。“濑人”——潜伏着的攻击性就仿佛不知不觉地消失了。这或许是他的错觉，或许只是因为名比姓要更亲近，或许还带着酒精的效力。他们因此更亲近吗？然而城之内站在一个陌生人、甚至是对手的立场上，即便是亲近也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很难继续思考下去了。酒精的副作用正在侵蚀他的大脑，碾压身体各处的神经，让他产生一种从宿醉中恢复意识的幻觉，即便几分钟之前他还在无措而愤怒地收缩瞳孔，试图从那句不期而至的称呼中恢复自己的步调。也就是说，海马濑人一直都是清醒的：背靠在沙发上，领带松散，衬衫下摆皱成一团，面前的茶几上摆着还剩下小半杯的红酒。他甚至并没有真的喝醉。

他摁着扶手勉强直起身子来，用不大清晰的目光审视对面的人，尽力从内脏里刮出剩余的傲慢。城之内背靠着墙，以随意的姿势坐在地板上，身边是空了一半的啤酒瓶；他的视线落在地板上无关紧要的一点，身体略微蜷缩，脸上散发出缺乏活力的平静。那双琥珀色眼睛里反射出落地灯微弱的光。这副光景让海马想要冲他咆哮，但他最终连嘴都没怎么张开。

他太累了。他突然意识到这只是精神上的疲惫。

他并没有允许城之内这样喊他，但那个人还是这么做了；海马自己无意中撞见在深夜的人行道边蹲坐着饮酒的金发决斗者，而后一言不发地把他拽进轿车带到宅邸的时候，也没有经过对方的同意，双方扯平。他们进行了一些交谈，或者说，海马从城之内口中逼出了一些断断续续的家庭故事，再回报以不合时宜的嘲讽。城之内对他呲牙咧嘴，斥骂，耸肩，冷笑，仿佛要被完全激怒的时候又突然沉默下来。他盯着海马的脸，过了很久，城之内说，“濑人”。陈述句语气。

从那两个音节里，海马硬生生听出了一丝卸下防备的意味。甚至可以到达寻求安慰的程度。这很疯狂——在一大堆关于父母离异、兄妹分散、家庭穷困赌债缠身的私人话题之后，城之内串联上海马的名字，而他们都非常清楚这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此时此刻正面对面坐着的情况。他们之间离着大约五米的距离，海马可以走上前去，像安抚哭泣着的圭平一样安抚城之内。

玩笑般的口角无伤大雅，带刺的冷嘲热讽令他烦闷；但是沉默的城之内又是另一回事。他想象着自己伸手触碰那些金色头发的样子，感到一些陌生的困惑与战栗。起初，他相信那是出于兴奋的战栗，即便他并不很愿意承认这一点，直到有一些古旧的记忆随着脊椎攀爬上来，让他幻想中的指尖变得冰冷。他看着自己覆在对方头顶的手指收紧，将金发的决斗者毫无预兆地拽着头发拎起来，狠狠地砸到墙壁上。有一个因情绪爆发而扭曲的声音在破口大骂。你竟妄想用卑躬屈膝的方式获得我的怜悯。你竟不可一世到认为我具有对劣种的同情。你竟觉得只有你才有一个苦痛的家庭！

因此那是出于恐惧的战栗。他惊醒了。海马濑人再一次从清晰的意识中醒来，这一次，有刚三郎粗重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响。他感到神经被拧紧，榨出最后一点精力来，让他求救一般地伸手去够那只玻璃杯，用酒精润湿喉咙。城之内抬起头看了看他；他从那些层层叠叠的情感之中分离出少量的戏谑。甚至悲哀。

城之内克也没有这个资格。海马集团的前董事长在不属于自己的房间里发出嘶哑的嘲笑；海马濑人的怒吼声冲到喉头，又被一阵更大的讽刺和疲倦压回胃中。海马不能分辨城之内究竟为了谁而悲哀。他的酒杯不平稳地落回茶几上，发出刺耳的噪音，试图割裂在整个房间中飘荡着的人类情感。那些精神中的刀刃从玻璃碎片的形状转换为拉扯木偶的细线。

他本应当已经赢了。海马濑人不会被死人动摇分毫，证明书上的房产主人只有他一个，然而刚三郎的亡灵就在这个房子的每一个角落，在海马由于最不可能的那个人而产生堪称为柔软的情绪的时候复苏过来，用他的过去作威胁。他声称已经打败了他——但是他太累了，以至于无意识地用推拒一切情绪的面具做掩护。他想实际上这个夜晚或许只过去了半小时，对他而言却像是一个世纪。他想这太荒唐了，他和城之内都不知道对方究竟在想着什么却又似乎考虑着相同的事情。

如同城之内克也不能逃离他愚蠢的责任感和对血亲的爱与惧怕一般，他不能逃离那些。至少现在如此；海马濑人就是这样的。

于是海马说，“克也”，但除此之外就不再做什么了。

-END-

试着用自己的方式写了这个似乎但凡是海城原作背景长篇都会涉及的梗……成品和想象大相径庭，东拼西凑草草结尾。

因为两人都成年了，所以其实不是完全的原作时间点。

七夕发这个太缺德了，提前一天。好累。想写西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