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的欣!
*近日《SEKAIine》制作中。
*约稿相关请看置顶链接。

【プロセカ/类司】Stardusk(E01-E02)

*阅读须知/目录/角色设定→【***】

 

 

>>>

 

 

Episode 01: Sorcerer/术士

 

 

  天马司知道,他将会在五秒钟之后从马背上摔落。

  第一秒在疾风之中飞快地消失了。他计算着自己与面前那片树林的距离,调整着前进方向。马蹄声和金属的碰撞声在他身后回荡,近乎紧贴着他的后背。第二秒,一支箭矢擦着他的侧脸电射而过,消失在他面前的空气中。从那伤口的位置传来了一些针刺般的疼痛,但司无暇顾及,只紧握着手中的缰绳。他继续维持着疾行的态势,在第三秒向着两棵乔木之间的空隙猛冲过去。那幽灵般紧追不舍的骑兵们同他一样加快了步调。在啸叫着的风声之中,司能听到变得急促了的马蹄声。

  第四秒。他做好了接受冲击的准备,并在第五秒用力一拽缰绳,让马匹骤停下来。他的坐骑扬起了上半身,发出尖锐的嘶鸣,用蹬着地面的后蹄向前滑过一段距离。司松开手,顺势向后倒去。

  他在地上猛地翻滚了一圈,让又一支木箭扎进了手臂旁的土地里,然后一蹬地面弹起身来。三个追兵此时已经被分散了:紧跟在他身后的两人在司的急停之后超到了他的前方,冲入林中;远处的弓手离他还有一小段可以被箭矢弥补的距离。司背对着那篇乔木,从腰间一把抽出佩剑,迎向正在减下速度的马匹。

  追兵之中没有法师和术士。一件好事。司惯来不擅长应付那些会使用法术的人,尤其在他们和他处于敌对状态的情况下——那些千奇百怪的效果总让他头痛。马嘶声和杂乱的蹄声从他的背后响起,伴随着一声尖叫。司暗自分辨了一会,没有听到第二个人的声音。

  他熟悉这片边境森林。无论如何,至少比他的追兵更加熟悉。在那片乔木林的边界摆着一些大型的捕兽夹,足以将任何人类拦腰截断。它们来自一个性格偏激的、试图声明自己拥有这片远离商道的小树林的老猎人。她曾经是卫兵头疼的对象之一;但在天马家陨落之后,自然也就不再有人会对此加以阻止。司没有想到自己会遇到需要利用它们的一天。

  依旧没有人从树木间出现。

  现在最好是我们一对一决斗的时间,司想,向着与他拉开了距离的弓手发起了冲锋。

  对方在这一瞬间射出了新的一箭。它直冲他的面门而来;司用力一甩佩剑,将它堪堪打落到一边,翻转手腕逆势劈向了缩短距离后近在身前的马腿。他的剑刃并不能碰到那动物的皮肤,但足以让它受惊,并在慌乱中将弓手甩落在地。他的矮个子敌人发出了一声咒骂,然而在空中灵活地稳住了身体,用木弓挡下司的下斩。它在钢铁的切割下很快出现了裂痕;下一刻,矮个子用空着的手抽出短匕,勉强拦住了他前侵的剑刃。

  对峙持续了片刻。就在司即将突破对方的防线时,他突然感到了后颈传来的一些气流。

  在思维开始正常运转之前,他的四肢动了。司猛地向一侧倒去,向后拧身,看着一柄大斧划过了他先前所站的位置,沉重地切开空气。如果没有躲避,那么此时此刻被拦腰截断的应当是他自己。在他的身侧,弓手剧烈地喘息着退了一步。

  “看准位置再砍,白痴!”他大叫。

  “它并不会碰到你。”拿着双手斧的高大女战士闷声说。

  在她身后,司看到了另一个手持弯刀的追兵。他的身上有着大量的刮擦伤,但并不致命。两人的身上都溅满了显然不属于自己的血液,应当来自于他们的坐骑。

  他们全都活了下来。一对三。

  司握紧了佩剑;战士没有给他休息的时间,扬起斧子再次横劈过来。

  他来不及进一步思考,只能猛地抬手用剑身撞上了接近的斧刃。金属对碰发出的锐响在空气中回荡着;司咬紧牙关,骤然发力,在弹开进犯的武器之后欺身上前,斩向面前的皮甲。她躲过了第一次攻击;但第二剑完全击中了她的侧腹。战士踉跄着后退了两步,与他拉开距离。司拧过身,拦下袭来的弯刀,将瘦高个的男人击退。捕兽夹带来的伤势让他的动作显得非常缓慢。

  在人数不利的情况下,防守只会带来危机。他没有再关注对方,而是进一步扑向了刚刚才稳住身形的女性。缩短距离,进入双手斧难以攻击到的位置,将她击溃。司再次划出了一剑。战士硬扛下了这一击,向着司的方向挥出横斩。他抓住了这个机会,在她完成动作的瞬间一剑刺去,绕过双臂和武器的防护直指脖颈。目标范围很小,但他有足够的自信。

  下一刻,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他的长剑被擦过肩膀的箭矢弹飞了出去。

  它在他的皮质肩甲上划出一道痕迹,钉进地面。弯刀的刀身在他视野的边缘闪过一道锐利的光;司就地一滚,在斧刃砸入土地的闷响中飞快抽出了后腰的短剑胡乱地向右侧一划。他的虎口在刃器相接的瞬间传来了剧痛。

  司咬着牙起身,意识到自己已经失去了优势。事实上,优势可能从最开始就不存在。

  矮个子弓手已经重新拿起了先前的武器,然而又一道刀刃划空的银光阻拦了司近身将他击倒的路线。他的追兵们终于开始执行自己最初的任务:对他进行围剿,确保他不再存活于世。司瞥了一眼右后方的乔木林,在采取守势的同时缓慢向着它退去。

  事到如今,他唯一的选择似乎只有寻求捕兽夹和树林的掩护,重新找寻采取主动的机会。与追兵正面对抗或许也未尝不可,但考虑到下一步的行动——考虑到他需要活到能够进行下一步行动——司不想这么快作出近似于同归于尽的行为。坏消息是,这让他远离了自己的佩剑。不会法术的司手中能够用来自保的只剩下了一把长匕首。

  他的靴底踩到了乔木林边的草叶和石砾。好吧,让我们看看到底谁会笑到最后

  “恕我直言,这可真是一次不够精巧的暗杀。”一个声音说。

  在这一瞬间,司和他的追兵们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它传来的方向。

  那是一个年轻的男性,正站在他们来时的路中央,几乎位于追兵的攻击范围之内。他披着一件前襟大敞、且系带松散的黑长袍,下方露出深色的皮质马甲。然而司的视线首先被他腕间以及手指上五花八门的首饰所吸引了。那些手链和戒指的数量让他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了热于炫耀的暴发户小贵族,尽管它们看上去并没有那么难以入目。

  “你是谁?”矮个子弓手尖利地问。

  男人笑了起来。“看来我的恶名这么多年来已经逐渐淡去了。嗯,”他漫不经心地停顿了一下,“请把我当作是一个普通的过路人。”

  他将双手随意抱在身前;在这个过程中,几条手链和他腰间悬挂着的短剑便一同摇晃起来。那些妨碍抓握的饰品彰显了对方不常手持武器的事实。一个法师?术士?学者?无论如何,他看上去不像是这些人的同伙。司依旧用警惕的眼光注视着他;年轻男人的视线移到了他的身上。他打量了司一会。

  “在执行暗杀的是哪边?是你们,”他看了一眼追兵们,又将目光重新投向司,“还是你?”

  司听到自己作出了回答。

  “取决于最后我们之间哪边还站着。”

  他点了点头。“我喜欢这个说法。仔细想来,刺客也确实应该是人数较少的那一方。”

  在司能够作出任何回应之前,男人摇了摇右手的食指。

  那戒托上的绿色宝石在他动作的前一瞬反射出了——发出了亮光。下一个瞬间,那个弓手向一侧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他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木弓在主人下意识地松开了手之后滚到了几尺之外。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手持弯刀的瘦高个。他显然把不速之客当作了司叫来的伏兵,大喊着冲上前去,试图近身。男人向后退了几步,一扬左手,在司的注视下向攻击者打出一道闪电。爆裂声迅速压过了人声;瘦高个抽搐着倒了下去,弯刀掉落到一边,刀尖搭在对方的长靴表面。男人轻飘飘地踢开了它。

  在几秒的时间内,司的视野变得空旷了大半。没有进行冗长施法吟唱的迹象。没有特定的施法材料。一个术士。司握着短剑呆站在原地,看着对方仿佛心不在焉般地用食指指向了弓手的位置——他已经挣扎着站起了身——然后向着瘦高个一划,在空中描出一道弧线。这次闪光的是紫水晶。在弓手的惊叫声中,他再一次被甩飞了出去,砸在他的同伙的背后。

  战士已经从原来的位置消失了。她大抵意识到了此时此刻,这个术士比起他们的追杀对象而言是更大的威胁。当司终于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业已完成了对男人的近身,正向下挥舞那柄双手斧。

  在那一刻,司下意识地掷出了手中的短剑。

  他迅速对自己的行为感到了后悔。那个术士显然不会暴露出如此大的破绽,而主动放弃唯一的武器则是下下策。下一个瞬间,短剑精准地刺中了战士的后腰;她在冲击和疼痛中猛地踉跄了一下,让斧刃空划了一记。越过她的肩膀,司看到那个术士略微睁大眼瞥了他一瞬,随即露出一个几不可见的微笑。

  他抬起手,向司扬起了两只并拢的手指。此时此刻,司才注意到术士有着一双几乎和指间的宝石别无二致的、明亮的金色眼睛。那两只手指向左做了一个挥动的姿势。战士被一股大力推倒在地,挣扎着撑起上半身,然而马上就被术士踩住了腹部。背后的短剑正逐渐陷入她的身体,剥夺她的反抗能力。

  术士对着她的胸口比了一个穿刺的动作。发光的是中指的蓝宝石。一柄凭空出现的寒冰长枪坠落下去,洞穿了她的左胸。片刻之后,战士不再动弹了。

  乔木林前的空地上重新陷入了一片寂静。

  在视野的边缘,司看到自己的坐骑仍在原地踱步。他迟疑了一下,走上前去,在接近那个术士之前重新拿回了自己的佩剑,收入鞘中。他不知名的救命恩人捡起了地上的弯刀,对准两个被叠在一起、似乎陷入了昏厥的追兵,动作流畅地刺了下去。在一声刃器撕裂血肉的闷响之后,那些银色的金属部分完全消失在了皮甲下方。完成了这一动作,术士重新直起身,望向司的方向。

  “是的,我承认,”过了一会儿,他说,“我的暗杀也同样不够精巧,还请你不要介意。”

  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术士重新将双手抱在身前,用那双金色的眼睛饶有兴趣地观察着司,嘴角浮现着似有若无的微笑。那些链饰和戒指——以及司先前没有发现的、他右耳垂上浅青色的耳钉——在阳光下反射着不明显的微光。闪电击穿人体的焦糊味依旧在空气中飘荡;被穿刺在地面的两具尸体下方开始有血泊漫延开来;司的脚边恰巧滚落着一把几乎要压到靴尖的长斧。术士的手指仿佛无意识般地在手臂上点了两下。下一个瞬间,那把斧头瞬间飞了起来,在巨大的撞击声中插到了一边的土地上。

  “或者说你想要亲自动手吗?抱歉,我的动作可能太快了。”他用丝毫不含歉意的语气说。

  我并不在乎这些事,司想。我在乎的是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又为什么会向我伸出援手。而且在我的家乡,我从未见过这样可怕的法术能力。

  “谢谢。”但他最后说,并强迫自己露出一个微笑。

  术士笑着摇了摇头。

  “这没什么。”他说,“只是出于我个人的一时兴起,你可以不用在意。”

  “我欠你一个人情。”司回复,“如果你遇到了困难,我——”

  “你并不能简单地把身份和联系方式告诉我,不是吗?”术士说。

  司张了张嘴,没能反驳。男人弯起了嘴角。

  “所以公平起见,我也不会告诉你。”他说,“我不需要你的回报。有缘再见,没能杀得了任何人的刺客。”

  他轻飘飘地向司挥了挥手,转过身,在司能够问出更多问题前消失在了道路的拐角处。

 

 

>>>

 

 

Episode 2: False Unity/虚假联合

 

 

  他们正坐在整个房间最中央雪白的餐桌边,被干净的金属食具、绘有凤凰纹样的挂毯以及富丽堂皇的家具包围。这一环境本身并不让司感到不自在,但一旦独属于过去的记忆和卫生习惯一同袭来,他就非常想要把自己身上的脏污都洗刷一遍,再换上一套新礼服。作为王室子嗣的天马司和作为逃亡者的天马司在他脑内似乎还不能很好地融为一体。

  显然,这场宴席的组织者——凤绘梦并不在乎在场的人是否得体整洁。这位南部凤家领主之女正以良好的姿势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被礼服裙和项链装点,用发光的眼睛打量着同桌的食客。司曾经见过一面的术士依旧摆着饶有兴趣的、又或者说处于旁观立场的笑容;他今天穿着一件斗篷,领口位置的系带绑得十分随便,致使那些深色布料胡乱挂在他的身上。术士带来的同伴——一位有着浅灰色长发的女性——绷着脸坐在他身边,紧盯着桌面,放在一边的手握成拳的形状。

  在门边立有两位凤家的卫兵,身着深红色的制服,身姿笔挺,目视前方。不久之前,绘梦的背后还站着一个满面严肃的侍从,但被年轻的勋爵亲自遣退到了房间的一角。你的表情会吓到我的客人们,她如是说。在视野的边缘,司能够感觉到那位忠心耿耿的男性仍旧在以尖锐的视线盯视着他们。

  他暗自叹了口气。

  “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想要问一个问题。”司说。

  绘梦移回了视线。尽管司没有指名道姓,作为王国南部最大统治者的子嗣,她似乎会自然而然地将对话中的敬称和自己结合起来。在开始逃亡之前,司实则也有过类似的经历。

  “怎么了?”绘梦问。

  司毫不掩饰地用眼神指向了在场的术士。

  “他为什么在这里?”

  “哎呀,我不被欢迎吗?”术士的微笑丝毫没有动摇,“我还以为自己给你留下了好印象。”

  绘梦看上去比他们更加震惊。“你们之前见过吗?”她提高了声音。

  “他在野外遇到了一些麻烦,而我帮忙解决了它们。”术士轻描淡写地说,“这么说来,我甚至是你的救命恩人。”

  “我并没有不欢迎你。”司说,“事实上,对于那件事我至今都心怀感激,而且我对你的能力优异也确实抱有叹服之情。但此时此刻你出现在此地,让我很难相信是一个巧合。”

  “组织了本次会面的是这位女士,并非是我。”他向着绘梦的方向比了比,手上的银色链条在滑动中发出细碎的响声,“所以无论你多么不愿相信,这确实是一个巧合。”

  凤家的千金欢呼般笑了起来。

  “没错,把两位请到这里的正是我!我不知道你们竟然有一面之缘。”她玫瑰色的眼睛里浮现出雀跃的神色,“这正是命运的相遇!对吧?”

  接收到那闪亮视线的司在这一次明确地叹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说,我没有资格、也没有意愿把他赶出去,所以怎样都行。”

  “感谢你的大度。”术士得意地说。

  一声不轻不重的碰撞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司转头看去:坐在他斜对面的长发女性正慌慌张张地把歪斜的玻璃杯扶稳,然后迅速将手缩回了桌子底下。她依旧低着头,刘海几乎盖住了整张脸。

  “我……还有些别的事要做。”在众人的注视下,女性终于开口了,声音模糊且不连贯,“抱歉,女士……您可以准许我离席吗?”

  绘梦露出了苦恼的神色。

  “我不会阻止你的,因为把你请到这里来的并不是我,而是这位先生。”她指向了术士,“但也正因此,我不能作出决定。”

  术士的同伴随之换上了更为痛苦的语气。

  “我可不想向他作出请求。”

  “别这样,宁宁。”不想被作出请求的男人回复道,“我保证这会是一次安全且有趣的经历。”

  “反正被邀请的只有你和……”她——宁宁——的头略微抬起了些。透过微卷的发丝,司能够感到自己正被注视着,“。随意增加出席人数很没礼貌。”

  “我并不在意!”绘梦说,“我相信我们一定可以愉快相处的。至少待到吃完饭,怎么样?我让厨师准备了丰盛的大餐!”

  在长时间的犹豫之后,宁宁点了点头。绘梦肉眼可见地呼出了一口气;术士依旧微笑着,仿佛预见到了这一结果。宴席的组织者随之刻意地清了清嗓子,坐直身体,环视了一圈周围。

  “首先,非常感谢诸位今日能够接受我的邀请,拜访此地。”短暂的沉默之后,她用一种颇不熟练的庄重语气开口,“我衷心希望各位能够享受凤家精心准备的餐点,并获得满足的体验。但在此之前,还请允许我向各位陈明今日我即将提出的请求的严肃性,并恳请各位认真考虑此事。这可能是一件危险的任务,然而我以凤家的名义保证,我会给予各位最大的协助。”

  在宁宁“我就知道根本不会安全又有趣”的嘟囔声中,绘梦停下了叙述。紧接着是一段混杂着术士的低声回复——“我指的仅仅是这次会面本身”——的沉默。再之后的数秒之内,房间内没有任何人说话。

  “然后?”司问。

  “然后我突然想起来我们还没有做过自我介绍。”凤家之女迅速甩开了那蹩脚的端庄,“所有人报上名来!我们得互相熟悉一下。”

  她用力一拍双手,让桌上的刀叉酒杯都震颤了一瞬,然后重新露出一个热情的笑容。

  这可以说是我参加过的最莫名其妙的宴席,司想。

  他环顾了一圈周围:侍从和卫兵们不为所动,不知道是因为素质过人还是已经对此司空见惯;宁宁看上去像是恨不得能把自己塞进桌子底下;术士满脸都挂着仿佛在欣赏演出的表情,显然对此乐在其中。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他们两个似乎都并不想做第一个开口的人。

  司无意识地抚摸了一下剑柄。

  “你们可以叫我帕伽索斯。”他说。

  术士毫不礼貌地笑出了声。

  “显著到这个份上的假名倒也算是一种诚恳了。这甚至都不是个名字。”

  “形式有形式的意义。”司爽快地承认,“我不会在知道这次宴席的真正目的之前就把我的真实身份告诉你们。”

  “即使因为你并没有化装也没有遮掩面部,所以所谓的真实身份实际上足够明显?”术士笑着问。

  司注视了他一会。

  “是的。”他回答。

  男人用手指敲了敲上臂。

  “嗯,而我可没有这么吝啬。”他说,“我的名字叫类。神代类。货真价实。你们可以从佣兵公会曾经的黑名单列表上找到它。顺带一提,我依旧在以这个身份活动。”

  “我是凤绘梦!”绘梦说,“凤家的一员。当然,你们都已经知道啦。”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最后一位同桌人的身上。宁宁皱起了眉,略微抬起头,从刘海下窥视着他们。

  “草薙……宁宁。”她不情不愿地说,“协会药剂师。”

  绘梦咯咯地笑了起来,伸出手去,突然握住了对方已经重新放回桌上的拳头。宁宁像是被火烧到了一样猛地弹了起来。凤家的千金玩耍般地掰开了她的手指,以司肉眼可见的大力阻止了她冲出座位的行为。

  “拜托!我们又不会吃了你!”她欢快地说。

  类微笑起来。“她有些内向。”他说,“您得小心地、慢节奏地对待她。”

  “你在把我当作一种宠物吗?”宁宁瞥了他一眼。

  “或者像这样,让她找到一个可供攻击的点。”类补充。

  “这可真是实用。”绘梦感叹,“我得好好记住才行。帕伽索斯,你觉得呢?”

  过了几秒钟,司才反应过来她是在称呼自己。在视野的边缘,他能感觉到术士笑得更加猖狂了些。

  “我什么都不觉得。”他回复,“呃,自我介绍环节这就结束了吗?”

  绘梦思索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我们可以之后再互相了解,是吧?雇佣兵类先生,药剂师宁宁女士,以及……”她打量了一会儿司,“神秘人帕伽索斯先生?”

  “如果你愿意这么称呼我的话。”司说,在短暂的心理斗争之后丢下了敬称。

  她知道司的身份。理所当然,司想。在她费尽心思、将那封写着地点和时间的邀请函通过公会特意递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登记佣兵时,这件事就已经非常清晰了。从发言中来看,那个术士应当也知道。甚至或许在他先前帮助司的时候就是如此。

  如日中天的凤家和业已无法腾飞的天马之间的势力差距非常明显。在选择接受邀请的那一刻起,变装对他而言就失去了意义,因此司便顶着逃犯的脸出现在了宴席现场。根据以往两家的交往来看,这一邀请应当并非是为了捕获他并割开他的喉咙,至少司想要如此相信。即使不谈振兴家族,为了摆脱眼下这种过街老鼠的状态,他也需要更多兵力和盟友。如果天马家有人需要去犯险获得这些机会的话,司希望是自己,而非是他远在天边的父母和妹妹。

  然而他没有想过会再一次遇到这位行事乖张的术士。神代类。司尚不能确定这是个令人欣喜还是头痛的巧合。

  “恕我一问,”类开口道,“您定下这些人选的根据是……?”

  绘梦快活地笑了起来。

  “那当然是因为你们的名字都很有趣!相貌也非常出色。”她笃定地说,“在选择旅伴这件事上,最重要的就是直觉。”

  “而实际上?”司问。

  年轻勋爵没有马上回复。过了一会儿,她的笑容慢慢消失了,转而变为认真的神色。

  “我知道你们都是。”她平静地说。

  在场唯一不需要对此发言心生警惕的宁宁没有动弹;她似乎已经从先前无意义的对话中找到了一些镇静,此时正以几乎能称得上普通的姿势坐在那儿,露出秀丽的五官和一双浅紫色眼睛。术士扬起了眉毛,但一言不发。

  “我知道你们手中握有什么情报,能够做些什么,又有着什么畏惧。”绘梦继续说。司能够听出她并非意在威胁,而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甚至称得上恳切,“因此,这个请求的对象才非你们不可。”

  “那么,”司开口,“你所说的严肃的请求究竟是什么呢?”

  绘梦望了一眼门口的守卫,然后又回头看向桌边的人,环视了他们一圈。

  “两天之后,我会以凤家使者的身份秘密前往青龙院家族的春木堡,与家主进行交谈,获取她的支持。”她说,“我需要你们担任我的保镖,并且在未来凤家和王室开战时,与你们背后的势力一同成为我们的盟友。”

  室内陷入了一段时间的沉默。最终打破寂静的是宁宁:她发出了一声微弱的、但显然非常懊恼的呻吟。

  “我就知道这个会议本身也不会安全。”药剂师喃喃地说。

  “原来如此,”司说,“我现在明白你为什么让我们认真考虑此事,而不是认真考虑是否要接受了。”

  “这根本不是个请求,而是个要求,女士。”类笑着说。从他的语气中,司无法判断他的情绪变化,“现在我们都知道了凤家的野心,当然不可能在拒绝之后活着走出这扇大门。”

  “确实是无法反驳的事实。”绘梦承认道,“但这不过是一种防卫手段,并非目的本身。所有人都知道王室朱雀的铁蹄总有一天必将踏入南境。我相信,这对你们而言都是不错的买卖。尤其是你,帕伽索斯先生。凤家需要你,而你也需要凤家的力量。”

  她认真地注视着司。在她视线不可及之处,司感到自己握紧了腰间的剑柄。他清楚这是绘梦,或者说凤家,展现诚意的方式之一:将自己的把柄也交于人手。

  “我没有想过要拒绝。”他最后说。

  绘梦的脸上迅速绽放出一个明亮的笑容。在它的驱使下,司也露出了小幅度的微笑。在她将视线转向宁宁之前,那位药剂师已经开口了。

  “反正我也没有什么选择……虽然我是被连累的。”她说,“但如果你要让我帮忙的话,我得知道更多必要的相关信息。”

  “我可以助您一臂之力。”类跟着表态道,“说实话,我并不在乎自己到底站在哪一边。不过这是否意味着这个房间里的一切对话都不必担心会传到外界?”

  绘梦点点头。“你可以信任凤家的保密能力!”她自豪地说。

  术士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他将视线投向了司的方向,略微眯起眼睛,露出了一个狡黠的微笑。在这一瞬间,司感到背后窜上了一阵恶寒。

  “那么,我也有一个严肃的请求,吝啬鬼帕伽索斯。”类说,“我相信这属于必要的相关信息之一。”

  “我几乎已经猜到了那是什么。”司回复。

  在不远处,宁宁正皱着眉观察他们的互动。绘梦以津津有味的神情托着腮,没有任何要插手的意思。类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了一些。

  我现在可以确定了,司想。这绝对是一个令人头痛的巧合。

  “来吧,跟我们讲讲你的故事,殿下。”术士说。

 

 

  -TBC-

 

超高速剧情进展。迅速解决序章。

好像至今为止,还没写过特别帅气的类。所以写一个。考虑到本文中司的个人经历和当前处境,降低了他的张扬程度。跟队友混熟之后可能会有所回升。

类的手指动作是用于明确施法对象和效果以节省咏唱时间的,并不是必要的施法姿势。以及此处提到的“咏唱”可以理解为一种集中精神、与外界魔力同调的过程,也不需要真的念咒语。

感谢你的阅读!!

 

 

顺带提一下语言问题(可以不看):

虽然并不会详细描述,不过本世界观中的通用语有以下几个特点:使用的是一种虚构的表音文字,具体长得是偏日文假名还是拉丁字母还是斯拉夫字母那一挂就任君想象;在姓名结构上姓前名后;从左往右横向书写。文中出现的姓名(包括之后可能出现的原创路人名)可以理解为全是意译。

因而,我成功说服了自己一个日文名在西幻背景下的合理性。当然最好是鼓捣一个异世界文化背景,但着实是没这个时间。还希望对你也有效。

 

可能会有人问:“脑子进水吧!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写西幻呢?”篇幅有限,请想象我在此发表了五分钟关于奇幻设定魅力以及我对不会写东方奇幻一事深表遗憾的演讲。感谢诸位。


评论 ( 6 )
热度 ( 238 )
  1. 共13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Xin_oel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