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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ld on, Mr.Justice/坚持住，正义先生（番外）
  
  
*黑帮首领雷狮x杂志社撰稿人安迷修
*目录页：【***】
*阅读须知见01正文前
*本番外含瑞金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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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海盗大笑起来，让骑士从他面前的箱子里随便取一件他喜欢的，金银财宝镯子项链，抑或是镶嵌着宝石的长剑匕首，无一不是价值连城。阳光反射在钻石表面，又从骑士眼中映出凛然而愤怒的光。他吐字清晰地拒绝了对方，而海盗甚至没有生气，只耸了耸肩膀说来日方长。’……真不敢相信这是你写的，我是说，骑士看上去在吃瘪。”
 
安迷修把装着的塑料袋扔到了茶几上，在胃里搜刮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没找出足够的愤怒。他仅仅是叹了口气。
 
“雷狮，我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别胡乱评价我的新小说。”
 
“读者意见非常重要，更何况我还不是一般的读者。”混混头子回复，“作为角色原型，我觉得我有充分的发言权？”
 
安迷修翻了个白眼。“也许。”
 
他在沙发上坐下，拽了一把雷狮的手臂将他从电脑屏幕前扯了回来，又顺手抄过鼠标按下文档的关闭键。男人敷衍地哼哼了两声，但没有做任何除此之外的反抗。安迷修让自己也摊在靠垫上，半睁着眼睛扫了一圈室内。其他三个人都不在。
 
自从安迷修的正式加入之后，会议室里的环境明显地有了改善——雷狮慷慨地将自己的手下送给他权当临时清洁工，企图借此自己逃过一劫，然而还是被迅速获得了威势的新成员塞进了大扫除队伍。他们拿着抹布和扫帚在会议室四处工作，卡米尔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佩利意料之中地大声抱怨了全程。长年累月的血污自然已经无法清洗，不过房间内部至少不再显得像是一个垃圾堆。冰箱靠着墙壁，门好好地关着；没有子弹壳和纸牌和糊着血的外套满地乱掉。
 
即使依旧有人并不在乎所谓的整洁。雷狮打开塑料袋，从里面翻出一听啤酒来，拽掉拉环向后一扔，收获了安迷修一记不满的瞪视。他露出满不在乎的表情。
 
“所以说真的，我以为你不会把骑士写得那么可怜。”
 
安迷修把手里的拉环放到茶几上。“‘来日方长’是双方的。”
 
“这是一个真实事件改编作品，而在现实中最终你加入了我们。”雷狮指出。
 
“也许你该更关注‘改编’这个词。”
 
“哈，至少他们无论如何都会谈上恋爱。”
 
安迷修不太自在地咳了一声，换来雷狮得意洋洋的笑脸。
 
他们的关系正式改变之后，一切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唯一的区别是在讥讽和斗殴之外两人之间还增添了一项接吻的活动，而雷狮的无耻本性也决定了他并不在乎有没有人旁观。在混混头子第一次当着帕洛斯的面毫不忌讳地试图跨越他们之间牙齿的界线时，安迷修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用手肘猛击了对方的腹部。当然，并没有造成什么长久性的影响，以至于现在会议室的常驻人员大都对此见怪不怪。也许黑道的人天生都有一张厚脸皮。
 
好吧，亲吻是一件正常的事。夜晚在雷狮或者他自己的卧室进行的不可见人的活动大概也是。安迷修只是希望这可以不用那么大张旗鼓。
 
形式上地，他还是向身边的熟人正式宣布了和雷狮的关系变化。卡米尔真情实意地表示了祝贺，帕洛斯假惺惺地批评了他的拖沓，紫堂幻的话在半途就被丹尼尔掐断——警长用听不出是玩笑还是真心的语调说“我会帮你转告嘉德罗斯这个好消息”，然后在安迷修能够作出反应之前挂了电话。金在发出一声几乎能穿透他的耳膜的欢呼之后开始询问婚礼进程，直到安迷修把这个问题原模原样地扔回给他。
 
唯一没能马上接受的或许只有佩利。高个子打手在听到安迷修的话后愣了好一会儿，最后问他“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以后没法再找你约架”。
 
“我不知道，”安迷修回答，“因为你从前也并没有成功找我约过架。”
 
“这意味着你在找他约架之后有几率遭到我假公济私的报复。”雷狮出现在他身后，打了个哈欠。
 
无论是不是处于这句威胁的影响，那之后佩利确实没找过他的麻烦。
 
嘉德罗斯并没有用任何行动表现出他收到了丹尼尔的通知。两个组织之间的关系在那次混战之后自然没有改善，但似乎也没有恶化到哪儿去。他们依旧隔三差五地交火，腿伤还未彻底养好的凯莉半拖着步子重新用热兵器和弹药塞满雷狮的仓库，把清单交给新的高个女仓管员。一切和平的日子里，雷狮会跟着安迷修一起窝在他的公寓套房内，将指挥权甩手扔给堂弟。出于个人私心，安迷修并没有对卡米尔工作量无端增加的结果发表什么意见。幸运的是，卡米尔本人也没有。
 
而现在这样待在无声的会议室里则是一种偶然情况。安迷修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一把扣住了雷狮即将丢出空易拉罐的手腕，抽出罐子端端正正地放在茶几上，又将他的手按在沙发上。混混头子不置可否地哼出一个鼻音，反过来抓住安迷修的手指。
 
“你该考虑给我买点小礼品，而不是只给卡米尔买蛋糕。”他瞥了塑料袋一眼，“究竟谁才是你的男朋友？”
 
“关心男朋友的堂弟是正当行为，况且几个月前你还拼命想把我塞进甜品店。”
 
“几个月前我们还没有正式交往。”雷狮说，“事实上，卡米尔自己有优惠券。”
 
安迷修从口袋里掏出那几张彩色的小纸片在他眼前摇了摇。
 
混混头子改变了攻击方向：“那你该多买我的那一份。”
 
“你也是个喜欢小蛋糕的中学生？”
 
“偏见。卡米尔是个顶天立地的成年人。”
 
没有意义且没有尽头的争执。安迷修摇了摇头。
 
但是没什么不好。一切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似乎。换做几个月前，他会冷着脸与雷狮互相交换讥讽；换做几个月前，他们甚至不会有这个机会和平地坐在这儿手指交叠。在最初的交流之中，他对雷狮的态度确实只有厌恶，然而这种情感的变质过程却要隐秘莫名得多。混混头子曾经随口询问过他这个问题，安迷修想了很久，诚实地回了一个“不知道”的答案。
 
幸运的是这没有关系。最终一切都非常完美，就像他还没告诉雷狮的、那篇关于海盗与骑士的奇幻小说的大结局。
 
“谢谢，”雷狮突然说，“我很高兴你做这一切。”
 
安迷修闭上了眼睛。
 
“我也是。”他说。
 
  
 
 
 
中午回到自己的公寓套房时，安迷修没有想到自己会迎来客人。雷狮的三个手下依旧在外面工作或者游荡；首领本人或许是由于上次的事件起了极大的戒心，带着那把护身符一般的格洛克17前去地盘巡查，于是安迷修成为了组织高层唯一的闲人。他刚往肚子里塞了些快餐食品权当午餐，打算回来整理一些主要罪魁祸首并不在他本人的杂务，然而在接近大门的过程中便看到门口一个可疑的影子。
 
客人。善意的客人，或者恰好相反。尽管在雷狮和他本人实力的威压之下，敢于上门找茬的混混并不多，但总有些不怕死的傻瓜。安迷修抽出防身匕首反握在手中，缓慢而无声地靠近二楼。来人的个子不算高，性子急躁，在门口反反复复地走来走去。那种像是在蹦跳的行动方式让安迷修觉得有些眼熟。
 
在他试图开口之前，客人注意到了他。那双蓝眼睛一瞬间亮了起来。
 
“天啊，我等了你好久！”
 
猜测是正确的。
 
金欢呼了一声，几乎是跃下了台阶砸进安迷修怀里。平时各式各样的运动锻炼成果总算体现出来，他踉跄了一下，在心里向格瑞道歉祈祷了一遍，但反应极快地扶正了男孩的肩膀，将他的身子拉直。
 
“好久不见，”安迷修呼出一口气，露出笑容，“你为什么在这里？”
 
金回答得理所当然：“朋友之间的登门拜访！我还向这里的人打听了你的住所，只是他们的表情看上去都很奇怪。”
 
当然，他们从没见过一个活泼的学生张口就问组织新干部兼头领男友的私人住所，何况这个地点现在已经几乎成了禁地。“这里的成员都很危险，你该多注意安全。”
 
“我是你的朋友，你是雷狮的恋人，雷狮是他们的老大，所以完全没问题！”
 
他咧嘴笑起来，在安迷修能够反驳之前将他拉上楼梯。“带我看看你的家？”
 
安迷修无奈地摇摇头，从口袋里摸出防盗门的钥匙。
 
几个月前雷狮的入侵痕迹不仅没有消失，反而因为得到了默许变本加厉起来，因此房子内部双人同居的迹象处处可见，好在安迷修对自己的住所付出了比会议室更大的心思，一切家具和物品的摆放都还算整齐。他将钥匙随手搁在玄关上，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两听碳酸饮料，出来时便看到金直着背坐在沙发上的样子。
 
男孩的视线缓慢地移动着，从门口的两双拖鞋到墙上的火箭筒结构分解图，然后是衣帽架上挂着的张扬的皮夹克，再然后是桌上的一对马克杯。他抬头看向安迷修，后者截断了他可能出口的问题。
 
“我们没有同居，”安迷修说，“就像你和格瑞没有同居一样。”
 
金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接过安迷修递过去的可乐。屋主坐到他的身边。
 
“好了，你还没完整地回答我的问题：你为什么在这里？”
 
男孩扯开拉环。“学校正好放假，我想知道你住在哪，又过得怎么样！”他转过身看着安迷修，“你知道，光凭那些日志总是不太够。”
 
“我记得我偶尔也有插入照片。”
 
“片面视角。和亲眼观察不一样。”
 
“观察结果？”
 
金摇晃着双腿，故作严肃地环视了一圈周围。
 
“整洁，温馨，有生活气息。可以通过。”
 
安迷修将后背放松地靠在沙发上，向金举起易拉罐。“感谢认可，先生。不过我还是觉得以后你该带着格瑞一起过来。”
 
男孩终于对这个名字起了反应。他的眼神有些尴尬地闪烁了一下，然后对着安迷修作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事实上，我告诉他今天去找同学逛游乐场了。”
 
意料之中。屋主叹了一口气。
 
“如果我能多留八年的级的话，这里也算得上是个过于恐怖的游乐场。”
 
“他从不相信我能保护好自己！”金愤愤不平地托着一边脸颊，“我还成功地在上次的混战之中救了雷狮。”
 
安迷修愣了一下。“什么？”
 
在那场可怖的闹剧结束之后，他和雷狮并没有对此进行过太多的讨论。比起沉湎于那段并不美好的时间，两人都更加乐意处理一些未来相关事宜，因此他们只简单地交换了一些各自单独行动时的情报，包括安迷修和格瑞二人交流这件事本身，以及雷狮在那几天里的经历。他确实提到自己和金有过出乎意料的同行过程，不过安迷修没有想过这其中还夹杂着更加令人出乎意料的细节。
 
男孩摇了摇手指：“雷狮当然不会和你说这些糗事。安迷修，你得听听我的光辉事——”
 
他的炫耀被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打断了。
 
三下连续，礼节到位，速度恰到好处。很明显不是雷狮，或者他手下的任何人；紫堂幻的敲击声又要更弱一些。安迷修瞥了一眼身边的金，看到他笑容瞬间僵在了原地，并变化为一副想要躲到沙发底下的表情。
 
安迷修放下易拉罐，站起身，走到玄关的位置打开了门。
 
“下午好，格瑞。”他说。
 
前黑帮头领现银行职员用惯常缺乏表情的脸看着他，身上套着深灰色的长风衣，看上去多了半点人情味。他的视线很快绕过安迷修的脸，对准了正试图移动到客厅的另一角的男朋友。
 
“去游乐场前的顺路拜访？”
 
金飞快地举起双手作出投降的姿势。“对不起格瑞！我诚恳地认错。”
 
“你该在五小时之前诚恳认错并取消行动。”格瑞干巴巴地回复。
 
他的话不怎么亲切，不过安迷修可以听出格瑞绷紧的声音在确认了对方安全之后放松下来。他张开嘴，像是要说一些责备的话，但最终还是长叹了一口气。初步判断危机已过的屋主给新客人善意地递了一听冰可乐。
 
“既然已经来了，我也诚恳地邀请你坐下喝一杯。”
 
前头领接受了这个提议。他道了谢，接过饮料走进客厅，将自己端正地摆在沙发上。金已经完全脱离了小心谨慎的状态，正向格瑞滔滔不绝地解释来路上碰到的奇闻轶事，半个身子扑过去几乎挂在对方肩膀上。显然，之前不痛不痒的训话对他而言算是家常便饭。
 
安迷修意识到自己在微笑。抹去了先前会面的紧张气氛，他们三人再次相聚在他面积不大的屋子里，看上去倒真的像是朋友——好吧，朋友的男友勉强也算得上是朋友。他靠在面对着沙发的墙上，从易拉罐的边沿上方观察格瑞，看到对方眼里妥协平和的光。
 
他相信他们未来可以相处融洽，某种角度上说也是为了增加在嘉德罗斯面前的赢面。站在干部的位置，安迷修毕竟不能真的做个闲杂人等。眼下可供展开的话题不多。他张开嘴，打算继续之前对于金光辉事迹的询问。
 
一阵熟练的开锁声再次切断了他的意图。
 
 
 
 
 
几乎所有雷狮手下的混混都长着一双能敲门的手——即使他们几乎从未付诸行动过——但不是几乎所有混混都有一把能打开他住所防盗门的钥匙。格瑞和金发言比例完全不对等的交谈被迫中止，他们一同看向玄关的方向。安迷修从墙边探出半个身子来。
 
大门被一把推开，雷狮不出意料地出现在楼梯间里。他半扶着门板，依旧挂着一副游刃有余的讥笑表情，不过安迷修发现对方的胸腔起伏频率略微有些过快。
 
他挑起眉毛。“‘连续有两个不知来历的陌生人在打听他的屋子’？”
 
“‘其中一个看上去还来者不善心情很烂’。”混混头子耸了耸肩，“我总觉得他们是为了让我停止巡查而夸张事实。”
 
“至少心情很烂这条没错，虽然应该属于两个陌生人间的内部矛盾。”
 
雷狮发出一个懒洋洋的鼻音，向着房子里走了一步。
 
然后同格瑞和金对上了视线。
 
双方都没有什么心虚退缩的理由，又出于那在血管里流淌了不下二十年的自尊心，两个现任或者退休了的黑帮首领沉默地互瞪了对方将近半分钟。安迷修开始怀疑他们在那个晚上的合作中是否也保持着这种尴尬状态。
 
最后是格瑞首先打破僵局。“这应当是我们四个人第一次集体会面。”
 
雷狮慢腾腾地走进屋子，未经允许抽过屋主手里的易拉罐，在金闪烁着的目光中自如地喝了一口。
 
“确实如此。”然后他说。
 
男孩不自在地搓了搓手指；他早已从格瑞的背上滑了下来，现在坐得像是个被老师盯着的小学生。
 
“我们不能坐下好好聊天吗？上次你们见面的时候气氛还不错。”
 
那么是时局所限。安迷修瞥了一眼雷狮手中的可乐，转回厨房里又拿出一听新的来。
 
当他回到客厅的时候，现头领正靠墙懒洋洋地站着，似乎在用身高强调自己的主人翁身份。格瑞短暂地闭了闭眼睛，听装碳酸饮料在他面前靠右手侧摆着，端庄得如同玻璃红酒杯。好在他们之间高度紧张的氛围此时已经基本消失，即使当事人一方不打算“坐下”，至少也能够进入“好好聊天”的环节。
 
安迷修在电视柜上找了个位置安置自己。金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信号，用力地将双手拍在一起。
 
“继续上一个话题吧！我们之前讲到哪儿了？”
 
这大概是今天提出这句话最烂的时机。安迷修能感觉到后加入谈话的两个人的视线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雷狮在交战当晚的光辉事迹。”他冷静地回复。
 
男孩摆出打算纠正的姿态，但终于在实话脱口而出之前意识到了什么。“——是的，雷狮的光辉事迹。”他刹住了车，“让我想想，那个时候我正倒在地上，一边的转角阴影里有不知名的敌人在不断地开枪，但雷狮在被机关枪追击的同时处理掉了他自己的麻烦和我的麻烦。我没有完全看清，不过他的动作真的很酷。之后把手枪扔给我，以及拉我站起来的时候也很酷。”
 
“你对他的印象很不错。”格瑞用陈述语气说。
 
雷狮挑起一边眉毛：“抱歉，我本人就在这里，而且从中听出了一点诋毁的意思。”
 
“他救了我的命，难道我应该对他恨之入骨？”金想了想，又露出一个笑容，“当然，我对你的印象好多了。”
 
前头领的目光游移了一下。“这并不是一码事。”
 
安迷修看向雷狮。
 
“在你的版本里，你和金是半路上遇见的，而且主动要求同行的是对方。”
 
混混头子反常地犹豫了一会儿。“细节无关紧要。”
 
“我不知道你是个和我一样喜欢多管闲事的人。”
 
“问题就在这里。换做是你，你一定会救他。所以我这么做了。”
 
作为一个几秒钟之前还在表露窘迫的人而言，他恢复得有些太快。安迷修飞快地瞥了一眼格瑞和金的方向，然后强迫自己看向雷狮重新回到脸上的笑容。或许是他的错觉，它似乎褪去了一些棱角。
 
“很好，打住。我理解了你话里的表层意思以及潜台词。”他抬起双手，“让我们留到下次。”
 
在这样一个混乱的开局下，他们真正地开始闲聊，虽然话题主要还是围绕着那个在场所有人都直接或间接参与过的夜晚。同样作为真正的参与者，格瑞和金提供的消息可靠程度显然比雷狮上升了几个等级，即便前头领的叙述呆板冷漠到像是公事报告，而男孩口中的故事则增添了相当多的夸张成分。某种程度上的平衡。
 
并不存在“明白了对方身份之后的有计划的同行”——在把金从小巷的石砾泥水之中拽起来的时候，混混头子对对方的了解只限于一个不怕死的小鬼。也不存在“将嘉德罗斯轻松拿下”——结果上他确实和卡米尔一起获取了胜利，过程却绝对不像是过家家。格瑞面无表情地重述了一遍包围和反包围的几乎所有细节；他的男友搭着他的肩膀，眉飞色舞地加上花样繁多的修饰语，让现场的惊险程度堪比安迷修笔下的小说故事。
 
“……然后一阵天旋地转，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人扑倒了。我后来才反应过来是雷狮，他飞快地冲过来救人的样子像是个正义勇士——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雷狮，这是我的真实想法！——血流得满地都是，嘉德罗斯用恶魔的表情看着我们，手中是那把象征着你们之间命运的枪。”金深吸一口气，做了总结，“这就是格瑞所说的‘雷狮中了一发子弹’。”
 
“答应我你以后不会成为一个杂志撰稿人。”雷狮评价。
 
安迷修看着混混头子的右肩。在一切结束之后，他和卡米尔几乎是第一时间联手把雷狮扔进了医院。更准确地说，直接扔进了安莉洁手里——他依旧能够回想起凯莉在得知了消息之后爆发出的一阵幸灾乐祸的狂笑。有外科医生的精湛技术和伤员怪物般的自愈能力作为基础，雷狮的出院时间快得惊人，并且很快恢复到了先前活跃的状态。
 
或者比先前还要活跃，因为回到大本营之后，混混头子硬拉着包括凯莉在内的所有人进行了长达四个小时的占卜活动。
 
一次显而易见的报复，但是谁在乎呢，安迷修想。比看见雷狮残疾着躺在病床上要好得多。
 
“我很高兴没有发生变故。”他说。
 
格瑞将空易拉罐搁到一边。“对我而言确实发生了变故，好在结果上一切照常。”
 
“我已经为此道了足够多次数的歉了。”金没什么攻击性地翻了个白眼，完全忘了雷狮对他文学素养的诋毁。
 
“但依旧不长记性。”
 
“作为一个外人，我认为你的小朋友有着足够的防身技巧和意识。”混混头子插话说，“需要的话，我还可以提供教学服务。收费的那种。”
 
格瑞挑起眉毛：“玫瑰花和特制弹和疑似同居？”
 
“那是恋爱服务，而且需要倒贴钱。”
 
“我认为在这方面我比你更有经验。”他出乎意料地接了话。
 
金飞快地眨了眨眼睛。雷狮愣了一下，然后大笑起来。
 
“天啊，格瑞！”他几乎把可乐从易拉罐里晃了出来，“我要重新定义一下你的形象。你刚才像是只有十四岁。”
 
前头领不置可否。
 
“谢谢，”他突然说，“你救了金。两次。”
 
他的声音里本就不多的玩笑成分完全消失了。雷狮看了他一会儿，摆了摆手。
 
“同样地，你和你的小男友也救了我两次。”
 
“你该把我的那份算到安迷修头上。”格瑞说。
 
“我需要拿些纸笔出来吗？”安迷修叹了口气，“这只会越来越混乱。”
 
金笑起来。“重要的是我们现在都活着！或许还能组成一个奇怪的同盟。”
 
“不管是不是真的，我已经等不及把这句话告诉嘉德罗斯了。”雷狮回复。
 
他们互相看了几眼。混混头子咧了一下嘴，率先甩开已经不剩多少的疏离感，大咧咧地走到茶几边上坐下；他扯了一把跟过来的安迷修，让后者跌坐在他身边。有一些碳酸饮料从罐口溅出来，落在不知哪个人的牛仔裤上。金学着他的动作伸出手臂一把抱住格瑞的肩膀，却因为完全相反的体格差显得像是个大型挂件。前头领任凭男孩摇晃他的身体，伸手拉了一把金卷起的衣摆。
 
朋友。对手。见面之缘。陌生人。安迷修咀嚼着这些词语的意思，可乐的气味还在口中跳跃。当然，他们可以循序渐进，不是吗？
 
雷狮拉着他的手，让他扬起自己的可乐罐。金兴冲冲地也举着自己的饮料来凑热闹。格瑞考虑了一下，还是拿起了他的空罐头，和他们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
 
“那么，祝我们——”
 
他的声音被窗外骤然响起的枪声和尖叫声切断。
 
嘉德罗斯知道格瑞在这儿；嘉德罗斯得到了新的弹药；嘉德罗斯出于各种原因感到无聊于是决定来找点茬。雷狮和安迷修对视了一眼，又看向格瑞。前头领沉思了一会儿，耸耸肩站起了身。
 
“祝我们凯旋而归。”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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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体本番外解禁。之所以间隔整整三个月……是因为我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幸好现在想起来了！
 
另：我相信没有敏感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