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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迷修发现自己是Omega 在全息投影VR网游中 被突然出现的十个雷狮包围】

*新年活动文，抽签题目见上

*我从来没有写过要素这么多的诡异文章，我甚至从没写过AB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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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正常的青少年在性别分化之后会有很多种分配时间的选择。他或者她的父母可能会举办庆祝宴会，祝福孩子正式走向成人阶段，并向自己所有的亲戚分享这件事。他或者她可能会冲进三条街外的图书馆，把那套《带你走进第二性别》借回家彻夜阅读，以弥补自己在睡眠中浪费了每一节生理卫生课的过错。搜索引擎上可能会留下无数条类似于“成为Alpha后的第一天”的历史记录。无论如何，对于这个人生重要的转折点，正常的青少年以及青少年的家长会选择认真对待。即使不是如临大敌，至少也会有所表态。

因此，在性别分化后的第二天打开了全息网游当然是不正常的青少年才会做的事。无动于衷。现实逃避。他的父母出于某种原因认为这是他对分化结果有着充分心理预期的体现，因此不仅没有加以干涉甚至还赞赏了他的冷静。这算得上意料之中，毕竟在学校里他一直是一个看待事物全面的好学生。

唯一的问题是，他对这个分化结果不仅没有充分心理预期，甚至连考虑都没有过。

安迷修打了个哈欠，把体感用的外部连接设备从充电插口上拔了下来。他慢吞吞地戴上那副紧贴着皮肤的手套，然后是内部布满了电线和贴片的衣裤，以及说不上是鞋子还是袜子的足部感知获取装置。熟悉的准备工作略微打消了一些他的烦躁。他坐回到床上，摸过枕头一边的VR设备。

网络游戏的好处在于，在玩家眼中重要的只是装备强度和外貌数据。没有人在乎你真实的长相、年龄和出身，当然也包括性别，无论是第一性别还是第二性——事实上，后者的选择在这个游戏内部甚至不存在。这对于现在的安迷修来说是一个完美的环境。他可以有足够的时间来思考接受自己的分化结果，或者暂时忘记这件事。

具体地来说，安迷修在分化之后发现自己是一个Omega。

当然，这并不是一件值得羞耻的事，也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即便现如今依旧有着不平等思想的存在，至少安迷修本人没有对第二性别分过什么等级。人权解放斗争早已在历史书上出现了无数遍，曾经也确实出现过不少并非Alpha的优秀人才。成为Omega本身并不是问题。然而，作为一个出生在从曾祖父起代代家族成员都是Alpha的家庭之中的人，安迷修一直以来都认为自己也会成为遗传学能够解释的案例之一。

他的人生计划表上从未有过“生孩子”这项日程。同样地，安迷修也没有仔细思考过应对社会上各式隐性歧视的方针。性别分化几乎打乱了他一半的未来预期，如果他考虑过的那些理想能被叫做“未来预期”的话。作为一个理论上的成年人，或许他应该尽早开始研究一些针对Omega的税务问题。

了解一群人的最好的方法是成为他们之一。这大概比参加Omega现状研究协会要真实得多，安迷修想。

他打开了VR设备的电源，在开机完毕之后一步步打开游戏点开登录界面。至少在今天，他不想思考太多和第二性别有关的事。

随着“欢迎回来”的女声，加载界面的黑屏很快消失，上一次下线时的场景再一次出现在安迷修的面前。他——或者说他的角色——站在悬崖边，脚下是一片不算茂盛的草地。远处的群山在云后半隐着，如果仔细观察的话，或许还能看到山顶上龙的影子。3D画面的建模和渲染都非常完美，然而作为一个游戏刚发售期间就已经购买了它的老玩家，安迷修对眼前的风景实在算不上陌生，因此也没有欣赏的念头。

他的身边有着不少来往的人群，而他们之中的大部分已经把一旁的转职任务NPC围了个严严实实。安迷修看了一眼挂在两边侧腰的长剑，又象征性地拉了一把皮手套。双剑士，这个在不久前的版本更新刚刚推出的新职业凭借它吸引青少年的拉风设定迅速地获得了人气，又凭借它无视人类习惯的操作方式迅速地失去了追捧。不过现在看来，依旧有不少人由于好奇心前来尝试。

双手操作对于安迷修而言确实有些困难，但并非无法执行。无论如何，这个职业从设定到操作方式都给他带来了足够的好感。他随着离开悬崖的人流向下走去，决定找一个等级合适的地图慢慢熟悉各式技能的释放方式。一种需要足够专注度的任务，可以很好地把他的思绪从烦人的问题上扯开。

然而，当他走下崖道，与某个看不顺眼的人不期而遇的时候，安迷修意识到烦人的问题可能不只有第二性别一个。

 

 

某个看不顺眼的人。具体而言：他整个中学的同班同学，性格恶劣的天才选手，分化早于同龄人的Alpha。他们从相识到相知的整个过程都是一段孽缘。这段关系的开端是对方在班里堂而皇之地抄袭他的作业，然后不巧被他发现。安迷修自然而然地要求抄袭者自己完成习题，于是更加愤怒地发现实际上那个人并非脑子不好的差生。从此之后，他们之间的交集开始以一种诡异的速度增多，而双方父母甚至坚定不移地相信两人维持着至少友谊级别的感情，无论安迷修如何强调事实完全相反。

他从来都不想遇见对方，更不要提在那个人已经做了一年Alpha而自己在昨天刚刚成为了Omega的情况下——安迷修至今都还能记得那个突如其来的电话，过程中充斥着一个刚结束分化的Alpha饱含旧时代思想的炫耀。幸运的是，至少这一次他们的碰面是在一个与第二性别无关的网络游戏里，因此难以应付的只剩下了对方令人懊恼的性格而不用再加上一个信息素。

或许还有他看到的一共有十个死对头的事实。

故事的中心人物——雷狮，或者说他的游戏角色——站在崖道的入口拐角处，半靠着一旁的岩壁，满脸标志性的不怀好意的笑容。这是其中之一。第二个就站在他的克隆人身边，扛着那把在一次全服务器活动榜首奖励中得到的、很难说是锤子还是长杖的法师武器。这件不仅在术攻甚至在物攻上也有极大增幅的诡异装备深得雷狮喜爱，即使在安迷修眼中它相当不伦不类。第三个坐在地上打着哈欠。第四个伸着懒腰。剩下的雷狮们如出一辙地做着标准的系统待机预置动作，更重要的是形成了一个把他围在中间的圈。

安迷修几乎能够想象出来自身后人流的无数视线，以及截图操作的提示音。他突然失去了一切和雷狮争斗的力气。

“这又是什么新花招？”双剑士叹了口气，“不要告诉我你在一个VR游戏里开了九个小号？”

第一个雷狮挑了挑眉毛。“法师的新技能。最多可以制造九个分身，只能做一些最基础的动作，战斗过程中会跟随本体释放攻击，不过伤害减半。”

“所以你把我选作技能实验品？”

“我已经做过实验了，”本体说，“我只是觉得这样耍你很好玩。”

安迷修感到自己的头更痛了一点。

“好吧，不管你突然找上我是想干什么，把你的小跟班们都收回去。”

大概是已经从安迷修嫌恶的表情上得到了满足，雷狮摇着手指做了一个简单的操作手势。随着那些分身在一阵阵光效之中消失，双剑士感到紧绷的神经略微放松了些。

即便清楚那些一声不吭的存在只不过是电脑控制的AI，被十个顶着雷狮的脸的家伙包围依旧给安迷修带来强烈的不适。这个世界上会给自己的全息游戏角色添上和自己相同长相的人想必并不算少，而雷狮或许是其中更有迷惑性的一个。如果不是在现实生活中见过真人，安迷修可以肯定自己不会相信对方的脸并非来自游戏内部的完美五官。

一个帅气的Alpha。他甚至听说在学校里雷狮还有自己的粉丝俱乐部。安迷修可以肯定这只是因为那些仰慕者们没有和雷狮共处过一个小时以上的时间。

“我猜我现在有资格和你说话了？”校园偶像问。

他单独站在那儿，扛着长柄锤，那条印着一个黄五角星的头带在脑后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时至今日，安迷修已经不想去考虑对方的审美问题——又一个引向他为什么能拥有粉丝俱乐部的不解之谜。

“事实上我已经习惯你的嘲笑了，所以如果你有什么要紧事的话赶快开口。”安迷修说。

雷狮从容地接受了这一点。

“我听说你的性别分化已经结束了？”

好吧，他应该知道雷狮永远会在最不合适的时机说最不合适的话。

“来自你妈妈的最新消息？”

“你知道，”他耸了耸肩，“母亲之间的快乐交谈。”

“既然如此，我不知道你还有什么找我的必要。我们之间不是能够聊这个的朋友关系。”

“我们当然是朋友关系。不然我怎么能通过实时地点分享找到你？”

安迷修几乎翻了个白眼。“那是游戏好友。而且当初愿意和你交换ID号的我明显是一个白痴。”

雷狮的手指在锤柄上慢悠悠地敲打着。

“我们现在不是在讨论白痴不白痴的问题，不是吗？我在这里是因为最新消息不太完整。比如说，”他故意顿了顿，“我不知道你的分化结果是什么。”

无论雷狮的目的是什么，安迷修都能感到自己浑身已经进入了战备状态。或者说，因为对方是雷狮，所以多半不会是出于什么友善的目的。“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因为事实上再过一个礼拜班里的每一个人大概都会知道？对你来说并没有什么损失，而且我很感兴趣。”

安迷修和雷狮对视了一会儿。那个法师向他挑衅般地咧嘴笑了一下。安迷修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加痛恨这个全息游戏对面部表情捕捉的精细程度。

他最终还是放弃了。我今天从一开始似乎就没有和雷狮争执较劲的气焰，安迷修烦躁地想。

“Omega。”他说。

雷狮的表情略微凝固了一下。他似乎真的有些惊讶。或许用这个情报换来这个稀有的表情也不算是一件坏事。

“看来我要对家族血缘的重要程度重做判断了。”法师最后说。

“我已经完成了重做判断的过程。”安迷修将手搁在剑柄上，“接下来还要用亲身体验来撰写反映社会不平等现象的人生传记。”

“我不知道，”雷狮挑了挑眉，“毕竟你是安迷修。我觉得你能一个人打翻十个不包括我在内的Alpha。”

双剑士看了他一眼，皱起眉露出怀疑的神情。

“我可以认为这是一种正面评价吗？”

“哇安迷修，你真是一个强大而富有智慧的人，我相信你绝对会成为时代最伟大的存在，无论出自什么第二性别。”雷狮用毫无起伏的语气回复。

所以这又是一个讽刺。“我为什么正在一个网络游戏里和你讨论性别分化的问题？”

对方忽视了那个人称上的重音。“那你想做什么？”他问。

“我只想练习一下新技能。在一个清静的地方。”

雷狮思考了一下。

“我可以做你的陪练。”他建议。自我意识过剩的人意外地没有坚持自己的话题。

“让我纠正一下：在一个没有你的地方。”

“不用法术，不用治愈术。正确地来说，你也算是我的陪练。”雷狮掂了掂手上的武器，“有时候我快忘了这也是个锤子。我觉得这算得上双赢。”

“如果我拒绝你的话？”

“好友地点分享。”

安迷修向雷狮甩去没什么攻击性的一瞥。

“跟上。”

在对方“我觉得你从最开始就没想拒绝我”的得意声音中，双剑士用力地按了按太阳穴向着山脚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他依旧能够看到不少顺着崖道上山的玩家，有的或许是为了转职，有的是为了悬崖对面的风景，但在现在的时点前者应当更多。追求新奇和刺激，对已知的困难不屑一顾，因为如果成功克服了它的话就能成为网络达人，没能解决的情况下也自然有重新更改职业的选择。一个游戏不会刁难玩家。

相比之下，在现实生活中，想必可以选择的情况下绝大多数人不会去做一个Omega。趋利避害，人类准则。因此从某种程度上说，无论是否自愿，他已经成为了一个立场坚定始终如一的人。安迷修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对此给出什么评价。

游戏内的路程比现实生活中的要简单很多。比如说，用了几分钟的时间，他们就可以从山腰处走到山脚，再通过一个地图切换点来到野生草原。雷狮扛着那杆长柄锤径自朝着一个不会出现怪物的安全区走过去，然后转过身来面向他，相当随意地招了招手。不知为何，这让安迷修产生了一种奇异的轻松感。在得知了他的第二性别分化结果之后，他的劲敌对待他的方式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

当然，这也有可能是因为雷狮一直以来都对他摆着一副上位者姿态的缘故。安迷修从鞘中抽出双剑，迎上前去。

只要握住武器并用足够部分的刃部接触敌人就能够产生伤害，而技能的释放则需要将武器以一定的方向和次数挥舞。原理上，玩家并没有用力劈砍的必要，不过很少有人会放弃在游戏世界中这样做的乐趣。安迷修发起一段装饰意味更大的冲刺，向雷狮猛地一剑砍去。好吧，他想，对于一个日常充斥着作业的学生而言，能够摆出这样的姿势已经相当不错了。

他的对手后退了一步，用显然在游戏里练过无数次的动作甩出锤子，双手握住锤柄猛砸下来。安迷修继续拉短距离，在脑内拼命搜索连击一段技能发动的动作要领。一次平砍，一次刺击。他在一阵浅蓝色的光效之中接近雷狮，余光瞥到视野角落下降的体力条。

他们以游戏玩家特有的、不太美观也不够规范的姿势打斗，摸索不同的攻击方式和物理技能。雷狮从头至尾确实没有使用一个法术，安迷修不知道这对自己来说是意料之外还是意料之中。那个性格恶劣的同龄人主动同他相处的目的大多是使他难堪，但至少在这十几分钟之内，双剑士没有看出雷狮的真正意图。

这对安迷修而言只是一次发泄。或者转移注意力的工具。一个法师的物理攻击和防御值毕竟无法和剑士相比，因此陪练的最终结果是雷狮的体力条掉到了底。安迷修在原地复活的时间范围内向雷狮扔了一颗生命药。他将它丢进嘴里，使头顶的ID重新亮了起来。

“你对新职业的适应很快。”雷狮说。

“我看过一部主角是一个双剑骑士的电视剧。”

“然后就开始做起了只能在网络游戏里实现的英雄梦。这太有你的特点了。”

安迷修感到一句辛辣的回击已经浮到了嘴边，但还是咽下了它。

无论是现实生活中还是网络空间里，争论或者打斗之后的时间都意味着短暂的和平。他走过去坐到雷狮身边，试图放空自己的大脑。眼前的草茎以一种制作不太精细的方式摇晃。雷狮将武器随手扔在一边，装模作样地伸手去拨弄它们，即便这一动作在安迷修看来只是他的角色模型不断被绿色植物穿过。

“我猜即使你成为了Omega也不会发生太大的改变。”雷狮突然说，“依旧是一个满脑子六岁儿理想的傻瓜。”

安迷修咀嚼了一会儿他的话。

“我大概理解了你的意思，但你完全可以换一个更友好的表达方式。”

“我以为你会说这对我而言已经够友好了。”

“看来你很了解你自己。”安迷修嘟哝了一句。

他用手漫不经心地划了一下草叶。雷狮瞥了他一眼，打开了装备界面，随意地戳了几下。他身上的服装开始不停地变换。

“所以，你有什么理想？性别革/命？进入议会？”

“我们为什么不可以换一个话题？”

安迷修看向雷狮以及他身上闪烁着的五颜六色的法师袍，最终没有得到回复。他叹了口气。

“我不知道。”他说，“我不知道。我没想过那么多。”

“因为你是一个一天前才成年的小鬼。”

“你简直不可理喻。论年龄来看我比你年长九个月。”

“而结果是我比你早分化快一年。”雷狮说，“所以我有足够的时间想明白自己的未来规划。”

“性别革/命？进入议会？”

他几乎翻了个白眼，身上的装备变换停了下来，维持在一套三十级绿色短装的状态。

“我不是你这样的人。从政对我而言毫无吸引力。我会选择更加自由的职业，没有一切束缚，无论是出于第二性别还是别的什么法规。”雷狮略微转过头看向他，“当然，也没有什么Omega歧视问题。”

安迷修和他对视了一会儿。

“或许是个好主意。”他说，但没有什么更多表示。

法师笑了一声，换回原来的装备，从界面里随手拖出一样物品向安迷修扔来。

一道光线伴随着清脆的提示音出现，短暂地遮挡了雷狮的表情。安迷修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地打开礼品栏，看到一只刻着龙型纹章的手镯——叠加敏捷和物理攻击属性，在安迷修性别分化那天官方活动排名第一顺位的奖励。对于他的职业来说，这算得上是一件相当优秀的装备。

问题在于，即使没能够亲自参加，他依旧记得活动奖励是在手镯和另一个增加术防御和术攻击的项链之中二选一。安迷修向雷狮打去一个狐疑的眼神，后者向他摆了摆手。

“操作失误。我总得找个人处理垃圾。”

他对雷狮的了解程度足够说明这多半是一个借口。而这只会使事实更加诡异。

“好吧，不用谢，Alpha。”安迷修戳下了“接受”键，“祝我成年快乐。”

一个从现在开始作为Omega存在的人生。比网络游戏复杂得多的强弱区别和社会关系，多半靠运气和赌博决定的未来发展。而事实上，即使在游戏里，今天他也没能避开这个话题。雷狮出现在这个时间点让他觉得古怪而不适，但又有一种理所当然的意味。他们之间的恶劣关系交织穿插了以年计算的时间，或许今后也还要作为成年人继续下去。

作为Alpha和Omega继续下去。性别分化之后，这样的代称会成为常态。

雷狮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挑了挑眉。

“我得说，我一点也不在意你的成年快不快乐，安迷修。”

 

 

-END-

 

要素过多了，光是把它们平衡起来就尽了全力。

隐藏设定：雷狮的双亲的第一性别都是女性。不过这个设定并没有什么特别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