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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凹凸世界/雷安】Hold on, Mr.Justice(11)

Hold on, Mr.Justice/坚持住,正义先生(11)
 
 
 
*黑帮首领雷狮x杂志社撰稿人安迷修
*目录页:【***】
*阅读须知见01正文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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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昨晚上你去哪鬼混了?”佩利一脸恼火,“我差点被那帮畜生拧下脑袋来!”
 
帕洛斯打了个哈欠。
 
“我猜少个脑袋对你的智商也不会有太大影响。”他答非所问。
 
安迷修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凌晨五点三十九分——也许天已经亮了,但会议室里没有窗户,因此他不能确认。他坐在几乎被划烂了的沙发上,卡米尔坐在他对面,红围巾后露出新鲜的刀伤的一角。房间内部一片狼藉,几听啤酒从倒在地上的冰箱里滚落出来,被三脚插头挡住了去路。彩色气球的碎片铺天盖地地和子弹壳混在一起,墙上留着几个新鲜的弹孔。
 
雷狮一言不发地看着帕洛斯。矮个子男人咳了几声,咧了咧嘴角。
 
“好吧,好吧,我成了怀疑对象,是不是?我就在对街,被嘉德罗斯的喽啰包围,和你们一样不好过。需要证明吗?”
 
男孩慢悠悠地开口。
 
“你的神秘行踪是我们现在最没时间关心的事。”
 
帕洛斯瞥了一眼周围,耸耸肩表示赞同。
 
“环境整洁度低于平均水平。之前似乎还没这么糟?”
 
安迷修的大脑依旧处于一种奇异的晕眩中。他吸收了周围的所有对话,但它们只是以语言的形式留在那儿,几乎没有被消化多少。他的理性告诉他应该及时开始思考嘉德罗斯的目的,然而他不能。
 
“不管怎样,我必须找个时间胖揍你一顿。”佩利磨了磨牙,“让我们回到起点。对于昨晚的某件英勇事迹,当事人想发言吗?”
 
“别提它。”
 
他听到自己说。
 
卡米尔向佩利挑起一边眉毛,露出“都告诉你他会这么说了”的表情。打手眯起眼睛,用明显不清楚何为“点到即止”的态度审视安迷修,后者闭上了眼睛。
 
“别提它。”他重复了一遍。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不仅因为一晚上没有合眼,或许也不仅因为在几个小时前与诸多混混以及蒙特祖玛的缠斗,即使这确实是相当大的一个原因。发生了什么?他做了什么?一次突袭。嘉德罗斯的计谋。嘉德罗斯本人的出现。然后……为了保命,他开了枪。第一次用真正具有杀伤力的子弹瞄准对手的要害,虽然他颤抖着的手指背叛了他的意愿,最终只毁掉了那次致命的射击。
 
在那一刻,他站在生与死的交界线上。雷狮也是。安迷修想到几个月前倒在阴影中的尸体,身下的血泊无休止地蔓延。如果嘉德罗斯没有改变目标,如果雷狮的自信和挑衅都是一种虚张声势,如果他作为一个人,同样简单地被一颗子弹打穿脑壳的话?
 
没有如果。雷狮不是傻瓜,不会坐以待毙,就像安迷修自己不会坐以待毙一样。他自有他的理由,自有他的对策。退一步讲,即使雷狮真的丧命,这和安迷修也没有什么关系。少了一个骚扰者是件好事,要是他组织内的其它成员就此远走高飞,他也大可以就此回到从前的生活,安全,美好,一切照常。他为什么要在意?
 
——他当然会在意。他不能再欺骗自己,而关于昨夜的任何记忆都在鲜明地向他强调这一点,这是他不愿意回想的最大原因。
 
“那就不提,细节部分也并不重要。弹药的问题已经够人忙的了。”卡米尔的声音从围巾后传出来。
 
不管怎么说,他的思考能力开始慢慢复苏了。这是件好事,因为他当然不能永远被这个小事件束缚。安迷修向他点点头表示感谢,男孩微不可察地耸了耸肩。
 
意料之中地,佩利很快扔开了先前自己挑起的话题。
 
“弹药?”
 
“他们拿走了仓库里的存货。”卡米尔说。
 
雷狮挑了挑眉,“和我的收藏品。”
 
“两箱步枪,三箱手枪,两把巴瑞特82,十二箱子弹。”男孩补充。
 
“昨晚的只能算小型冲突,不可能用掉那么多,除非你拿它在新年聚会上当蛋糕吃。”帕洛斯指出。
 
佩利咧开一个笑容。“那我大概可以啃下一整把M16。”
 
他扫视了一圈周围几张面无表情的脸。
 
“呃,不是个好笑话?”
 
雷狮瞥了安迷修一眼,又转回向卡米尔。
 
“你觉得和他昨晚的行为有关吗?”
 
“不,”男孩摇摇头,“那些停留在办公楼各层的人,被搜查的房间都说明这是一次蓄谋过的袭击,而从嘉德罗斯中弹到撤离只有十几分钟,命令下放到执行不可能那么快,就凭那些入侵者的办事效率的话。”
 
“虽然,他枪击嘉德罗斯这件事可能对后续计划的实施起到了火上浇油的作用。”
 
“很有可能。”卡米尔同意。
 
安迷修的视线和雷狮的对上了。男人的脸上没有那种掩盖真实一切想法的讥笑,但他依旧无法看透对方的心理活动。一向如此。雷狮是个谜,而安迷修从来都是个糟糕的解题人,尽管他有时能捡到一些线索,却基本于事无补。
 
在昨晚嘉德罗斯开枪的一瞬间,他恍惚中听见雷狮情绪外露的喊声。那是真实存在的,还是他的大脑在极端紧张中的一个想象?
 
没有答案。混混头子短暂地闭上了眼睛,挤出一个难看的笑。
 
“最大的麻烦要来了。”
 
他长出一口气,朝门口随意地瞥了一眼,然后那个扭曲的笑容凝固在了嘴角。
 
“——丹尼尔?”
 
佩利从地上弹了起来。
 
 
 
 
 
警长站在门口,向雷狮露出一个友善的表情。他没穿制服,短发服帖地贴在脑后,身上套着一件雪白的羽绒衣,简直可以说是在向烟尘火药和随时可能发生的流血冲突挑衅。雷狮看到安迷修转过身,用一种带着些许敌意的眼光盯着来人——想必警长在他的道德等级体系里评价不会太高,虽然大抵比雷狮自己要好上几个台阶。
 
他确实预测到了丹尼尔的到来,但没想过会这么快。老狐狸消息来源广泛得令人作呕,想必已经了解了昨夜的冲突,甚至可能是某个阴影里的参与者。他不是个典型的异端,行事乖张不走寻常路,然而依旧,在清晨五点不打招呼拜访也不算太脱离丹尼尔的风格。就雷狮所知,他仅仅是对自己的权力抱有相当的自信,或者用雷狮不怎么喜欢的说法,自知之明,因此从不考虑他人的眼光。
 
他已经受够了这些,即使老狐狸比那个男人要好得多,而且相差甚远。
 
丹尼尔不紧不慢地走上前,视线扫过同时表现出恼怒和畏缩的佩利。这个反应看上去让他的心情变得很好。他向混混头子张开双手。
 
“最大的麻烦这就来了。这称呼可实在不算礼貌,我的朋友?”
 
雷狮咧嘴一笑:“而在天还没亮的时候造访邻居家真是标准的礼仪。”
 
丹尼尔点点头。“你还是那么有精神,这很好。”他将目光转向其他在场的人,“新年快乐!年轻人们。让我看看……有张新面孔。你就是安迷修?”
 
大名人面不改色。“我就是那个安迷修。”
 
“我们的大英雄。”
 
“我不知道这个结论是如何得出的。”安迷修说。
 
他对丹尼尔的态度确实很冷淡;他对除了像紫堂幻那样的乖小孩以外的人态度都很冷淡。或许除了所有女性,在面对她们的时候安迷修看上去总是有些犹豫。奇怪的正义心。
 
卡米尔插了进来:“丹尼尔,你为什么在这里?”
 
雷狮打量了他的堂弟几眼。
 
警长抬起双手作投降状,“我不能只是来讲声新年快乐的?”
 
“我会觉得佩利啃下一把M16听起来更现实些。不是小麦粉和牛奶做的那种。”帕洛斯说。
 
丹尼尔叹了口气。
 
“我不知道你们刚才究竟都在聊些什么。”
 
雷狮投给他一个“简明扼要”的眼神。警长回以一个意图隐晦的微笑,看上去终于决定停止虚情假意的闲聊。
 
他从容不迫地向着沙发的方向又走了几步,将手放在安迷修的肩膀上,使他的瞳孔短暂地收缩了一下。
 
“什么?”安迷修问,没有回头。
 
“你看上去很紧张。太紧张了。”丹尼尔和蔼地说,“开枪打人不是件容易习惯的事,我知道。”
 
大错特错。就雷狮所知,那个男人绝不是会被几颗子弹和血液吓倒的懦夫。但依旧,安迷修似乎确实处于一种恍惚的沉思中。有什么别的事占据了他的大脑,重要到足以让他出神。令人好奇。在丹尼尔走后,他可以旁敲侧击地挖出真相——从安迷修身上打听事情就跟开易拉罐一样简单。他的一切情绪都会写在脸上,仿佛生怕别人觉得他不够真诚。
 
警长端详着安迷修的表情,而安迷修没有什么反应。丹尼尔的脸上闪过一丝了然的微笑。
 
“出去走两圈呼吸下新鲜空气?”他提议,“昨晚刚开完战,不会有人来找你的茬。”
 
言下之意是,我们要开始谈正事了,外人还是避开的好,并意味着丹尼尔终究是把安迷修定义成了一个依旧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的可怜虫。意料之中。老狐狸从来不把任何没有实证的传言放在心上,而安迷修此时的状态又与普通人——一般的普通人——过于相似。
 
雷狮多了张底牌。虽然丹尼尔从未真正成为过他的敌人,但凡事都要以防万一。
 
安迷修站起身,转向门口。他接受了暗示,并在那一瞬间与雷狮有意无意地对上了视线。那双眼睛里依旧有着游移不定的迷茫神色,但足够清楚地向雷狮展现出应有的沉稳。他比他猜测中的要更加冷静,而且看上去非常明白自己在做些什么。
 
他有意给丹尼尔制造了那种假象。雷狮发现自己的笑容加深了一点。
 
这个人远比那些只知道求饶或者威吓的住民有趣得多。他的信念相当幼稚,又热切坚定到一种可怕的程度;他直率,但不鲁莽;他在这扭曲的社会中是一个过于正常的疯子,一个不折不扣的正义卫士,即使这几天里似乎有一些细微的转变。那种执拗的坚持里有一种骇人的,不,迷人的成分。迷人的。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这样?
 
他向安迷修略微点了点头,后者于是朝大门走去,很快消失在了走廊的一侧。
 
丹尼尔不紧不慢地走过来,在他空出的位置上毫不顾忌地坐下。
 
“真人比传言中少了点神秘气质,嗯?”他向出口的方向抬抬下巴。
 
“他需要习惯。”雷狮回复。
 
警长意味深长地挑起一侧眉毛。他的视线在散落着彩色气球碎片的茶几上扫了一圈,又挨个审视了一遍在场成员的表情。佩利一脸恼火,帕洛斯摆着一张面具般的微笑,卡米尔的双眼在几乎盖住了半张脸的围巾上方闪烁。而雷狮自己——他依旧用熟悉的嘲讽面对一切。
 
“所以,”丹尼尔开口,“我相信你们已经发现了有什么不对劲。”
 
佩利呲起牙。“是,而在它们的顶端站着一个你。”
 
“不要这么苛刻,你我之间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你让我进了五次局子。”
 
雷狮嗤了一声,想到曾经某一天他的打手顶着一张惨不忍睹的脸踉跄着回到办公楼的场景。警长当然不会仅仅拘留审问他几天。
 
“嘉德罗斯在策划着什么,”卡米尔再次把谈话拉回正题,“你有相关信息,丹尼尔?”
 
对方不置可否。
 
“我知道的事你们都知道,而我不知道的事,”他顿了顿,“很快会和你们一起知道。”
 
帕洛斯眯起眼睛:“二次袭击的准备?纯粹的示威?你当然清楚他们干了什么,丹尼尔,你也当然了解原因。”
 
警长笑了起来。一种愉悦的、置身事外者的笑。他是来看热闹的,雷狮想,和之前很多次类似的情况一样,而且他见鬼的似乎很享受如此。
 
“我不了解,但它显而易见。你猜不出吗,聪明的帕洛斯?……以及你,”他转向雷狮,“大名鼎鼎的头领,忘了怎么和儿童打交道?”
 
“别讨人嫌,丹尼尔。”雷狮说。
 
警长看上去对这个反应足够满意。
 
“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被自己根本看不上眼的小角色毁掉了个人表演。他会发脾气,宣泄不满,寻求报复。这是个简单的逻辑。”
 
他一向来不喜欢丹尼尔这种故意在重点边打转的表达方式。雷狮暗自咂了咂嘴,尽管一阵隐约的不安开始在他的胃里搅动起来。不,不仅仅因为嘉德罗斯要杀他——那小混账自他来到这里后的第一天起就将他视为碍事的眼中钉。确实,这次他似乎是打算来真的了,但“报复”——该死的。
 
“你们昨晚看到的,”丹尼尔慢条斯理地补充,比起是在向在场的人解释更像是在自娱自乐,“是他计划的一部分,毋庸置疑。但一个孩子总会有些异想天开的即兴念头。不同之处在于,一般的孩子用哭闹和静坐争取利益,而嘉德罗斯依赖于匕首和子弹。更有效率,后果也更严重。”
 
佩利跳了起来。
 
“少绕弯子!天杀的警察,你到底想说什么?”
 
“如果我是你,我会问,‘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在打发时间,佩利。你的老大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以及将会发生什么。”
 
“什么?”打手向雷狮投来一个怀疑的眼神。
 
不难猜测他对丹尼尔而言是有多好把握。雷狮对上了卡米尔的视线,男孩一言不发,脸上既没有表现出询问也没有担忧。他对雷狮抱有足够的自信和服从,前者是好事,后者过了头。无论如何,此时此刻,雷狮不需要在警长面前隐瞒更多。
 
他把手机从口袋里拽了出来,扔到茶几上。
 
“两分钟之内,我猜?”帕洛斯问。
 
流行音乐铃声随着屏幕的亮起突兀地出现在寂静的会议室里。
 
“事实上,是两秒钟之内。”卡米尔说。
 
 
 
 
 
“有何贵干,嘉德罗斯少爷?”雷狮对着话筒问。
 
他依旧盯着丹尼尔,后者一脸了然的、兴致盎然的微笑,展现出一个坐在剧院前排的观众的神情。佩利不再作声,用警惕的目光瞪着手机,仿佛里面随时会伸出一把匕首来捅穿雷狮的侧脸。
 
“来跟你聊这辈子最后一次闲天。”听筒对面说。
 
“你已经在料理后事了,很有远见……或者也不算太远。”
 
该死。他几乎可以猜测到这次通话的目的是什么。八九不离十的威胁,但危险系数还不能确定,也说不准最终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雷狮需要赌一把,不得不赌一把,或者更准确地说,他没有退出的选项。
 
嘉德罗斯冷哼了一声。“还是这么自信,雷狮?在发现你手无寸铁只剩下啤酒瓶子之后?”
 
“当我的玩具丢了,我不会坐在原地大哭,而会去买个新的,嘉德罗斯。学着点。”
 
对面爆发出一阵嘲笑,声音大到足以引起卡米尔的注意。他看了雷狮一眼,略微皱起了眉。丹尼尔用手指不紧不慢地敲着沙发扶手。
 
嘉德罗斯断断续续地讥讽。“可怜……你还蒙在鼓里!雷狮,你的情报来源太少了,或者说你太傻。”
 
“你觉得你干了什么?在我的房间大闹一通?”
 
雷狮嗤了一声,但卡米尔的表情有些凝固。
 
永远从一个悲观谨慎的角度看问题,这是他的堂弟有时令人无奈的性格之一。失去了弹药和武器是一个巨大的劣势,不过天知道,凯莉是一个神奇的女孩。她总能找到解决方法,只要她——
 
“你的小姑娘在医院,没法帮你买玩具了,”嘉德罗斯说,“保险起见,我还干涉了一下她的进货渠道。”
 
——没有出什么差错的话。
 
“以及,你的仓管员一直以来都是我的人。”他放缓了语气补充,“这帮了我很大的忙,还得谢谢你和军火贩的粗心大意。”
 
卡米尔和丹尼尔都看出了他脸色的变化。前者将脸更深地埋进了围巾里,后者笑得恼人起来。即使那一直都很恼人,但……天杀的。
 
凯莉是不是还曾经说那混账年轻人“笨笨的”?他们难道都没有看出问题?
 
“而且你知道吗?我们确实在你的房间里大闹了一通,也知道了一些有趣的事实。在你的床头柜上的那把警/察的玩意,我帮你保存好了,因为看上去它对你而言意义非凡。我从紫堂幻那里打听到——”
 
他骤然压低了声音。“闭嘴,嘉德罗斯。”
 
男孩停了下来,吹出一声满意的口哨。
 
“你终于看清楚自己,和自己的处境了,蠢货。”
 
总算是连佩利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不对劲,然而他选择的反应依旧是大喊大叫。帕洛斯按住了他的嘴把打手摁回了座位上,斜瞥了雷狮一眼。可以确定的是至少这次计划帕洛斯没有参与——这个骗徒永远不会做可能搭上自己性命的事。
 
嘉德罗斯依旧没有要住嘴的意思:“还有你昨晚的反应,很有趣,雷狮。半年下来你终于成了一个傻瓜。”
 
他对自己说过类似的话。这是个……极糟的预兆。
 
“事实上,我曾经想过和你做个交易,比如亲自处决你家的小老鼠,然后我可以饶你们不死,诸如此类。但是没有意思。你知道这是早有预谋的行动,知道无论如何我都会要了你的命,知道你其实没有选择,那其中的乐趣也就不复存在了。”他想了想,改了口,“不,哪来的什么乐趣?这只是一个过程而非目的,你的死活本身于我无关。”
 
“告诉我你究竟想干嘛。”
 
“结束你我之间无意义的游戏,再附加一点额外工作。”嘉德罗斯的声音混着一种孩子气的愤怒和奇异的理智,“周日凌晨零点,新年夜重演,我的人会清剿你的组织,你的手下,亲信,兄弟,再到你,一个不留。还有你那勇气可嘉的大英雄……”
 
他大笑了一声。
 
“他会知道挑衅我的下场。在我处理你之前。”
 
该死。
 
“好好享受吧,时间不多了,雷狮。如果你乐意的话,再自己确认一下,挣扎一下。我会守时的。”
 
嘉德罗斯最后说,用的是一种凯旋般的语气。他挂断了电话。
 
雷狮把手机丢到一边的沙发上。帕洛斯依旧在试图使佩利安静。卡米尔看上去急切地想了解细节,但在斜睨了一眼丹尼尔后还是没有出声。警长摆着乐在其中的微笑。
 
“我猜这跟我想象中差别不大。”
 
他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满足地向门口走去,仿佛欣赏完了一部好电影后离场的观众。有那么一瞬间,雷狮想冲上去掐住他的脖子。但这有什么意义?他只会失去另一个情报来源。
 
前提是他今后还需要什么情报的话。
 
雷狮目不转睛地盯着丹尼尔离开。警长走到依旧大开着的会议室门口,然后停下了步子。他再次转过头,向雷狮露出一个和蔼的表情。
 
“我相信你的新同伴会有对策的,是吗?他远比我早先猜测中的要机灵得多,只可惜迷惑人的本事不怎么样。也许他觉得骗到我了,但沉思和震惊比一个人想象中差得更远。”
 
雷狮没有回复。丹尼尔笑得更深了,几乎到了一种骇人的程度。
 
“你应和了他的骗局。你想确保他的安全,雷狮。但你终究还是你。”
 
“我从来都没有变过。”
 
“没有要恶化你的心情的意思,但这恰好是问题所在。”他轻快地说,“你本质上是一个侵略者。你亲手、刻意甚至强迫性地让他加入到你和嘉德罗斯的斗争游戏中来。他也许本可以靠自己的力量撑过一些无关痛痒的骚扰来安宁度日,也许本可以摆脱你和这混乱的一切,他甚至本可以选择离开,但你毁了他其他所有选择。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警长以悠闲的步调走出大门,站在长廊上,转身面向雷狮。
 
“这意味着,如果他丧命,真正的罪魁祸首不是嘉德罗斯,而是你。”
 
他关上了会议室的大门。
 
 
 
-TBC-
 
 
 
迟来的更新,拖延许久,不好意思。
所以,呃,现在你们知道老套的剧情指的是什么了。
第二部分结束了!接下来是最长的(包含了全文中所有的瑞金成分的)第三部分和尾声。
从这一章开始加入了雷的POV。虽然他在前十章中都展现出了神秘而帅气的天才形象,但事实上,我更想写一个实质上也是普通人的雷。
新年快乐!
 
另:最近好像更需要安全起见了,所以“安全起见”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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